一年冬去春又回。
兰陵金氏嫡系长孙金凌周岁,大摆七日筵席庆贺,四方同乐。
蓝浔闭了死关,她练过辟谷之术,在后山的禁闭室一呆就是一年多的时间,不闻世事,不问时间。
自那日醉酒后醒来,她昏昏沉沉了一天,记忆点卡在一阵莲香上,后面的事愣是半点都没想起来。
不过身上带有莲香的,除了云梦江氏的人,应当也没别人了...吧?
她想问,但是她有点慌。
因为自家两个弟弟的神色不对,十分不对。
忘机虽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他眼神中的复杂之色出卖了他的情绪。曦臣就更别提了,欲言又止,欲语还休,甚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蓝浔觉得这件事她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所以,她又跑路了,为了避免和曦臣他们一道回来。
只是,利用阵法之便对她失去金丹一事遮遮掩掩,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思来想去,曾经那个‘灵器好比金丹’的想法又蹿了出来,暗戳戳地重拾了剑谱。
浅蓝色的身影轻盈如风,上下翩飞,剑光闪闪如同银蛇飞舞。点、刺、劈、截,一招一式端的是潇洒飘逸,吞吐自如。
蓝浔脚踏七星方位,手腕疾转,横斩而去。白芒折射出七彩霞光,温和却不耀眼,不复以往的凌厉迫人。
“砰!”
石子碎裂,炸开几朵云雾,山壁留下浅浅一道痕迹。
两千三百道整,还是不行。
“呼,再来!我就不信了。”
“砰!”
两千三百零一道。
“砰!”
两千三百零二道。
......
“砰!”
三千六百一十四道。
横斩出去的剑势还不待收回,墙壁上是深浅不一的剑痕,她若有所思,缓缓闭上双眸,剑诀一招一式早已刻入脑海,演练了无数遍。
人剑合一,人剑合一,如何才能人剑合一?
无惊无惧,无恐无忧。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同虚无。
我即是剑,剑即是我!
“剑斩星河!”
一声高喝,蓝浔脚踩石壁,往后翻身一跃,莲步轻移点七星,剑气携万钧之力朝前劈去。
一阵无声。
甚至能清晰地听见吃痛的闷哼,她落地时连连后退,乃至于单腿跪地以剑相撑才不至于倒下,“哇”地吐出一口血。
“回灵术...”
术法反噬。
惨白的脸色几近于透明,灵魂仿佛被硬生生地剥离体内,撕扯开裂。她连抬手擦血的力气都没有,眼前一阵阵眩晕,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昏死过去。
是阿离。
阿离出事了。
“咔嚓。”
身后的石壁由内而外裂出一条细缝,自上而下蜿蜒,像一根树干蔓延出无数枝桠。
............
雅致大气的寝房其实谈不上齐整,花梨木的书案上摆着几本杂书,旁边放着一枚端砚和几只毛笔。案角的梅花已经干枯得不成样子,风一吹,花瓣碎成粉末,‘簌簌簌’得往下掉。
蓝浔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底的是浅黄色的帐幔,她呆愣愣地盯了半晌,神思有些飘忽。
“吱呀。”
门从外被人推开,她扭头看过去,是一个年轻的女弟子,端着一盆水,上头还横放着一个长木盒。
蓝瑜快步走近,将铜盆放在梳妆台上,温雅的声音透露着惊喜,“师姐你醒啦?!”
“恩。”蓝浔直起上身,目光落在长木盒上,喉咙有些干涩喑哑,“这是什么?”
她递过木盒解释道:“说是有人寄给您的,我就顺手带过来了。”
“给我的?”
上好的金丝楠木,簇着朵朵梨花。
蓝浔打开。
是一幅卷起的画轴,和...熟悉的青橘栀子香。
“你今日可赶巧了,我这颜料是以各种花草果木的颜色调成,再用灵力封存的。可保颜色不褪,香味经久不绝,这天底下呀,也就我有。”
“便给你调个青橘栀子的吧,青涩酸甜,最适合你不过。”
“蓝姐姐很是厉害。”
昔日的话语在耳边响起,神思迅速回拢,将她拉回现实。蓝浔眼眶一热,‘啪’得一声盖上,止不住的微颤,“温宁,温宁也出事了?”
“师姐说鬼将军吗?金小公子周岁当日,他在穷奇道杀了两位金氏的公子,和他姐姐一起到金陵台请罪,已经被挫骨扬灰了。”
蓝浔张了张嘴,红着眼眶艰难地重复道:“挫、骨、扬、灰?”
“是,挫骨扬灰。”
“其他人呢?”
她沉默,不忍道:“死了。”
“剩下一个魏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