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醒醒。”
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圣诞节清晨,经过一夜的酒Jing降温,我身上的温度退消不少,只是手脚心里还存着几分余热。
Jade坐在床边给我喂水,他眼下有青浅的黑眼圈,该是整夜未眠。
“吃了药,我带你去Tim那里看看。”
Tim是我在柏林的私人医师,Jade在我身边时,多半用不到他出面。眼睛干涩,我看到Jade穿好衣服,“可能是病毒性感冒,你得消炎。”
我被他扶着背坐起,像个呆坐的玩偶任他摆布,穿衣,套袜,系鞋带,俯视他蹲在我身前的发顶,我干哑地问他:“Jade,今晚有圣诞烟火,我是不是看不到了。”
他用厚实的棉袄把我裹进怀里,捏住我的小指说:“会看到的。”
车子停放在地下一层。
怕我着凉,Jade先坐电梯下去提车,嘱咐我五分钟后在一楼的出口见。
靠在电梯门边,我默念着秒数,尽管头脑昏胀,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内心的充盈感。每当我生病的时候,才能享受Jade独有的温柔,他朝我笑一笑,比任何品牌的阿司匹林都有效。
可这一切如果都是做戏,他的演技该有多好。
五分钟已过,我走进电梯,按下约定好的一层。
说起电梯,我想起来Jade小时候是极怕的,他甚至只是站在空无一人的电梯口前,就会面对着里面的荧光灯打颤。
不仅是电梯,还有稍微小点的厕所隔间,所有闭塞狭小的地方,他都不愿意往前。这种状况一直到了近几年才有所好转,Tim说他患有幽闭恐惧症,多半是亲身经历导致的心理暗示,让他只要进入特定的环境,就会不断回忆起害怕的事情。
我想,我大概知道那段经历。
“叮”。
电梯停落的提示音响,门缓缓打开,我看清了立在门口的男人。
他双手垂放在身侧,面上一丝不苟,见到我后,微笑着躬身问候。
“少东,好久不见。”
我又开始烧起来。
从公寓到医院的车上,一路意识不明,手机铃声响了十几次,都被陆管家尽数挂断,无一幸免。
“手机给我。”
我意志昏沉,但也清楚那是Jade打来的电话。
“少东,你踏实休息就好,我会送你到医院就诊,帮你处理好其他事物,不必挂心。”
“我要找Jade。”
“为你的身体着想,我会暂时禁止你们见面。”
“我要见Jade!”
弹起的身体立马被按住,说实话我看不清面前的景象,只能隐约察觉到陆管家贴近的脸,“少东,你安好,他便安好。”
搁浅的鱼尾埋进细沙,终是放弃挣扎。
再次醒来大概是下午,西落的光透过百叶窗,暂停至挂着诊单的床尾。
我浑身乏痛,是被门外的争执声吵醒的。
Jade的吼声清晰可辨,像重磅击飞的直线球,“小川在哪?”
与他对峙的是陆管家,贴身跟随我父亲几十年的左膀右臂,想来这次,也是打着‘探亲’的名号来看我过得‘合不合他心意’。
“少东已经妥善安置,请二少放心。”
“放心?放心你会在半路截走他?他还生着病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搞死他!”
我听到陆管家改了口,语气不Yin不晴,“你也知道少东生着病,那你为什么不早些带他看医生?还是说少东病得更重些,才是你想看到的。”
“我**妈!”
吼声震耳,我能想象到Jade现在的模样,该是只怒目圆睁的狮虎。
“我不跟你废话,我再问最后一遍。林本川,他妈人呢!”
门外猛地传来rou与rou撞击的闷响,走廊顿时混乱,扭打、推搡和咒骂声交缠在一起。我挣扎着坐起来,口里却只能唤出丁点大的声音。
我赤红着眼睛对立在门边的保镖发号施令,“开门。”
“对不起少东,陆管家说了,不能开门。”
我甩手挥落柜面上摆着的花瓶,玻璃碎裂的清脆声,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我用尽全身力气,青筋骤起,“我才是少东!给我开门!”
以门为界,我们进行着无关彼此的战争,耗尽心力,目的却是为了见到彼此。
我想起第一次和Jade去到柏林墙遗址,残垣断壁,面上是混合着脱色涂鸦的油彩。四米高的灰色泥砖已经失去昔日光泽,但它立在那儿,就能遮挡住原本应该透射的光。
那终究是面墙,原本不高,却能隔绝希望。
我指着最显眼的“Sa.ve The Pla”问他,战争是为了拯救地球吗?
他摇摇头,眼神深邃又沉重,像在说给我听,又像是说给自己,他说,战争只能摧毁自己,但有时候摧毁也是一种拯救。
如同此刻,我们坚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