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涛跟阮玉被敲门声惊得双双坐起,待听得门外是村里张家大婶儿的声音,才各舒了口气。
两人摇摇头,相视一笑,都起了床。
“你且慢慢收拾。我去招呼了张家婶子,便来给你绑发。我没进门,你便不要出去了。那张家婶子难缠得很。”
见阮玉乖乖点头应了,李文涛便三两下套好衣衫出了门,他回身仔细掩好卧房的门,才去开院门。
“来了来了。”
张家婶子早已等得急了,李文涛才拔了门栓,她便迫不及待地用自己肥壮的身子顶开门挤了进来。一张大嗓门儿,开口就是一通说。
“哎哟喂,可算是开门了。文涛呀,今日怎的睡到这个时辰才醒?昨日上山赏花也未见你,你可不知道,咱们桃花村成了一桩顶顶好的婚事呢!”
李文涛不妨张家婶子会直接闯进来,差点被门拍到,身子往后一仰,险险站稳了。
听得张家婶子说完这些话,便笑了笑。
“婶子说的刘家妹子与县令外甥的婚事吧?”
张家婶子没想到李文涛已经知道了,便更加收不住嘴。
“可不是!要说这刘家姑娘,论模样,长相,确实不错。本来婶子还想把她说与你做个媳妇儿呢。不想她竟有这造化。”
果然是要说这个。李文涛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自从出孝后,这张家婶子,时不时便要来他家里转转,与他提一提婚事。他先前都找各种缘由搪塞过去了。今日少不得又要纠缠一番。
“各人自有缘法,这种事情也是强求不得的。多谢婶子费心了。”
“这话说的,婶子把你当自家儿子一样疼的,便是没有那刘家的,还没有别家的了?”
张家婶子边说边往李文涛跟前凑了过去,一把拉起李文涛的手,爱抚地摸了摸。
“这赶巧儿了,昨日里,那万货郎家的闺女难得出门赏花了。婶子一见,哎哟哟,可真是个少有的好姑娘。长得虽不比刘家姑娘秀气,但胜在有福气,个子也高挑,不似那刘家姑娘一阵风就能吹倒了。”
“你呀,也是个有福气的。那万家闺女,心里早有你呢。她爹娘眼瞅着年纪大了,便想给她找个知根儿知底儿的汉子嫁了。”
“再者说了,那万家姑娘你也是见过的,家里就她一根独苗儿。她爹娘就这么一个闺女,疼得什么似的。你若是娶了她,她家里那些家底还不都是你的。”
“你爹娘去的早,娶了她,接了她爹娘一起住,一家人和和气气,美美满满,可不是件大好事么!呵呵呵呵呵!”
张家婶子向来觉得自己一副巧嘴,今日这一番话,她昨日夜里不知在嘴里嚼了几百遍,是以说得一字不差,又快又顺。说到最后,还丢开拉着李文涛的手,双手叉腰呵呵笑得得意。
这张家婶子,年纪越大,便越好与人说媒。也是怪了,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巧了,这几年但凡是她说的媒,便没有不成的。成了的亦没有不美满的。渐渐的,凡有人家闺女大了,都要找张家婶子帮忙给拉拉线。
张家婶子自说媒以来,可谓是屡战屡胜。偏碰上个李文涛,却是她保媒生涯中踢到的第一块铁板。人皆有好胜之心,在自己擅长之事上尤甚。张家婶子在李文涛身上屡战屡败,却更激的她屡败屡战,定要好好给李文涛保一门和和美美的亲事,让李文涛服了自己。
李文涛一听冯家,只觉得原本一个头两个大变成了千斤重,愁的很,愁极了。
这万家只有一家三口。爹爹叫万路,本是年少时逃饥荒逃到桃花村来的。村里人看他可怜,便容他吃千家饭,算是看着他长大成人的。他原先在各家寄住,时常帮村里人去镇上跑个腿,或拿或买些东西。时间长了,竟不知何时,挑起了货郎担,当了那卖货郎。
他自小颠沛流离,练得个好嘴皮子,模样长得也周正。每每出去卖货,便把自己收拾的齐齐整整,清清爽爽。挑的货也齐全,价格也公道。没几年,就在村里盖起了几间瓦房,还娶了邻村的姑娘做了媳妇儿。
万货郎生意做得虽好,自家媳妇儿生孩子时却亏了身子,只得了一个闺女,就是如今的万秋儿。
万家娘子本还想再勉力生个儿子,万货郎却不愿再冒一番险。只说自己这辈子福薄,老天爷给他这么一个贴心的娘子,便把福气用得差不多了,余下的,就只够再给这一个闺女了。
两口子自此,一个更加卖力做自家的货郎生意,一个把家里照顾的井井有条,说不出的幸福快活。
也因着就这一个闺女,自家在村里,这些年卖货也攒了一笔颇厚的家底,也算家境富裕,因此便把个万秋儿娇宠的没了村里姑娘的脾性。
去年冬天,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万货郎瞧着生意好做,很是进了一批好货,趁着年底,便是村里媳妇儿们手里都有些余钱了,让他狠赚了一笔。
腊月二十三,他一早便去了镇上存货的地方拿了最后一批货,先是在镇上穿街走巷卖了一阵,不过几个时辰,货便去了大半,剩下那些再往周边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