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涛看着阮玉,心里甚是担忧。他倒不是忧心阮玉真要赖他一辈子。事到如今,便是阮玉要赖,他也甘之如饴。只是那张家婶子……
“你今日这般与她呛声,可得经得起她日后与人说你长短了。”
阮玉才不在意旁人如何说道自己,听了李文涛的话,却有些怕那张家婶子去说李文涛的坏话,便有些着急了。
“说我我是不怕的,就怕她与人说哥哥你的不是。我听说这人说话,是能说死人的。哥哥,我有些担心你。”
“唉,都怪我一时口快。早知道不与她争这一场了。”
阮玉耷拉着脑袋,瞬间泄了气。
李文涛自从发现自己对阮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便早已把这些思虑过千遍万遍了。此时听得阮玉为自己担心,只觉得心里有说不出的熨帖舒坦。
“这有什么?哥哥这么大年纪了,还怕村里人嚼几句舌根?这村里也并非没有兄弟两个过一辈子的。村那头的马家兄弟,如今都五十多了,也未曾娶妻。不也安安生生过了这一辈子了。”
说到那马家兄弟,阮玉倒当真有些好奇,这好好的,怎么就兄弟两个都不娶媳妇儿呢?
“这是为何?哥哥可知道原因?”
李文涛虽拿了那马家兄弟举例子,却也知道举的并不甚恰当,便有些不想说出其中缘由。但遭不住阮玉一再连问,还是松了口。
“他们兄弟二人,不娶妻原是,那个哥哥年少时爬树……伤了根本。弟弟则是家里太穷娶不起。兄弟两个活了一把年纪,如今倒也看开了,活得也挺好。便是村里谁人调侃,他们是泼皮惯了,还要调侃回去,臊了对方才罢休的。”
况且,乡野之地,便是不娶妻,也有那耐不住寂寞的村妇,送上门去让他们尝那滋味。这话却是不能说与阮玉听。
阮玉却想起小蝴蝶说的那吴大老爷,那吴大老爷娶了大夫人,却不喜欢,偏爱往那姨太太房里去消遣。
李文涛并不像那马家兄弟又伤又穷的,村里谁不知李文涛是个真金白银的金gui婿的。若是不娶上一个,像今日这般的事情,定是没完没了的。
“嗨!若是实在不行,哥哥便娶了那万秋儿罢!”
李文涛不妨阮玉竟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晌午的太阳太过晃眼,他竟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了。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愿意哥哥娶那万秋儿?”
阮玉自是不想,他还担忧那万秋儿日后跟那吴家的大夫人打姨太太一样打他呢。但如今为了以绝后患,便只能如此了。不过,娶是娶得,日后怎么过,哥哥可得答应他。
“我确实只想跟哥哥,咱们两个过日子的。只是今日便是没有万秋儿,却无法确保明日没有个王秋儿,刘秋儿的。”
“哥哥索性娶上一个放在家里。咱们不愁她吃喝,但哥哥不许与她洗澡洗发,不许与她牵手同床,更不许带他夜游桃花山。”
“也不许为她**吃的饭菜,不许摸她头发,不许带她捞鱼,还不许为她绑发,不许……”
李文涛本觉得阮玉荒唐。明明自己已经对他这样好了,他竟还愿意自己娶妻。再往后一听,笑意便忍不住慢慢爬上了嘴角。
原来不知不觉自己已经为阮玉做了这么多,却还不自知。
李文涛敲了敲阮玉的头,又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发顶。
“好好好,都依你。不过今日,咱们还是先洗漱洗漱,做些饭菜,填饱肚子要紧。”
这一日便这么蹉跎过去了,夜里躺在床上,李文涛头一回比阮玉晚睡。
李文涛看着睡着睡着,便不自觉钻到自己被窝的阮玉,纤瘦的身子蜷成一团,缩在自己身旁,也不知他是个什么习惯,总是喜欢蜷缩得紧紧的,仿佛这样,便不怕任何危险了似的。
一头长发在夜里也泛着光泽,月光下,犹如一匹上好的黑色绸缎。让李文涛忆起恩师冬天里总穿的那件大氅,领子上的毛据说是最好的紫狐皮子,油光水滑,好看得紧。
如今想来,那件大氅怕是那些未寄出的信笺的主人送给恩师的吧。因此他才会那般珍惜。便是不穿了,也时时挂出来打理,有时只对着它,便能静坐半日。一手摩挲腰间挂的印,一边看着大氅。
原来那些时候,恩师是在睹物思人。怪不得每每听得恩师感叹“旧事如天远”,如今自己对着阮玉,便对这首词的前一句有了些微了然。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李文涛看着阮玉睡得酣甜,只觉得心头一片安然。他把阮玉往自己怀里拢了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也睡了。
不想没几日,就出了事。
这天一早也是李文涛给阮玉绑发。阮玉如今觉得既然哥哥已经答应要与自己过一辈子了,那自己就更不用学着如何绑发了。因此上,已经一个来月了,却还是要李文涛代劳。不过李文涛倒也乐得接这活计就是了。
绑完发,李文涛便催着阮玉去洗漱,自己便去开了院门。却发现门外站了个人,听到门开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