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晞猜到会有预知梦,于是留了两分神识。
梦里陆绮双有着含情的双眸,但她没有哭喊、没有求救,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不会哭不会笑像一只Jing致的傀儡。
白晞问她凶手是谁,她只是一直摇头,不肯出声。
白晞想了想,换了个说法,“你知道谁要害你吗?”
陆绮双那双含情的眸子,犹如井水般无波,她还是不断摇头,明明看着白晞,可眼里却没有他。
白晞急了,这梦随时可能醒来,他可等不起了。
“那我去牢里找你,好不好?”
陆绮双突然双目圆瞪,发出短促而尖利地叫声,她突然发起疯来,打碎一个绘着神仙图案的墨色瓷瓶,她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不能出声,只能无比绝望地望着白晞。
白晞心里还在嘀咕着哪有通体如墨的瓷瓶,转念一想梦中世界无奇不有,是他较真了。
就在此时,陆绮双突然发出如同野兽般粗哑的叫声。
白晞这才发觉不对,他着急看过去,看懂了那双含情却忧郁的眼眸里传递出的意思。
别来,别来啊。
白晞心里微动,刚想走近,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瓷瓶碎片。
陆绮双陡然消失不见了,场景骤然变换,天上星辰万千,斗转星移也不过一瞬。
白晞不知自己触到了什么梦中陷阱,不过梦里日行千里,也不奇怪。
那位忧伤的美人不见后,他来到郊外,望见一大片白如羽毛的芦花,白晞皱眉,走上前伸手拨开又深又密的芦苇叶,踩过干涸的湖泥,兜兜转转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典雅的别院。
他也走累了,刚想走近推开院门。
场景陡然又变,这次他是身在一片山林之中,成片的竹林遮天蔽日,几乎寻不见路,风过碧竹摇曳发出“唰唰”的响声。
虽然无路,但是并不杂乱无章,此地更像哪位达官贵胄的赏景宅院。
至于为何无路,没有鬼魅魍魉的梦,算是好梦,哪能再较真呢。
唉,白晞实在懒得再走,心想等着自己醒来算了罢。
他刚想蹲下歇息片刻,只见枯叶堆上凭空出现一支沾着墨的玉笔,白晞蹙额,觉得奇怪,刚想伸手拾起——
梦里溘然响起一道闷雷,轰隆隆在耳边炸响。
浅眠的白晞倏地睁开眼。
近日他一直守在客栈,春日困倦,本想倚墙小憩半刻,不想被扯入梦中,本来也渐入佳境,不想却被踢出来了。
看来最后看到的那支——青玉制成的笔,的确是有问题的。
对了,白晞还没忘记正事,他立马去喊徐七,提出夜里去一趟大牢。
陆绮双叫他莫去,但是他有隐隐有种预感,若是还不去,才是真的坏事了。
*
眨眼间夜幕降临。
皓月当空,泛着说不清的冷意,穹顶依稀可见几颗半明半昧的星,夜色渐渐深了。
刑部监死牢里伸手不见五指,Yin冷chaoshi。陆绮双走动两步,无力的瘫倒在破旧泛黄的棉被上,乌发凌乱无比,双目无神,只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
她指尖有针刺般细小的伤口,不住的淌着血。
“哪间牢房?”
“这边请,这边请。”
她并未彻底昏迷,隐约听见狱卒谄媚的招呼声,看来又有人要来找她了。
她心里不断默念,“不能说,不能说。”
白晞一行人进来后,牢里燃起了两盏灯,他见到木牢中缺了生气的陆绮双,与他梦中所见之人果然一模一样,只是更加脆弱无依。
徐七是江湖人,能闻到微弱的血腥味儿,问道:“他们对你用刑了?”
用刑?白晞微怔,莫名生出不祥的预感。
他抬眼看去,只见陆绮双脸色惨白,额头上还有冷汗,她轻声回应:“我可是害人子嗣,孔氏买通狱卒对我用刑,这奇怪吗?”
看来是不肯说实话了。
但他们进死牢一趟实在不易,也没时间同她互相试探了。
白晞直说:“最多三日,你就要受剐刑了,这可是凌迟之苦啊,若你还不说出实情,这桩冤案,怕是要成为铁案了。”
陆绮双听完,有些迷离恍惚,她使劲眨着眼,想要抬起手,可是指骨好似断裂一般,痛得她轻哼两声,背透冷汗。
她的嗓子有些哑,言语时有些嘲哳,她艰难地说:“我早就说过了,我罪有应得,算我求求你们,不要问了,走吧。”
事到如今,还是油盐不进,白晞几乎可以断定,背后有人在威胁他。
可是能够威胁一个弱女子的筹码是什么呢?
身旁的徐九见她存了死志,惊讶地说:“你若是死了,宋翊可就是别人的了!”
陆绮双目沉如水,仍旧不为所动。
白晞微微眯眼,看来宋翊的爱,也不会成为她求生理由,既然如此,案卷上因“妒忌”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