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雨从咖啡厅里走了出来后,就火速前往公共卫生间洗了把脸,将口红冲洗掉后,看着淡色的唇,心情才好了些。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那双眼睛如黑曜石般的墨色,这是全身上下和姜暮雪最像的部位。他们身量差不了多少,1米75的身高,纤细瘦弱的身形,单看背影的话,确实认不出谁是谁。
可连亲妈也认不出,这实在有些讽刺了。
他抽了几张卷纸,随意地擦了把脸,抓起书包便往外走去。
看了看天色,现在时间还早,姜暮雨将那张A4纸扒拉出来,站在商店门前,对着来来往往的人比划着手语,软下表情的他看起来楚楚可怜,几个热心人士倒是慷慨地捐了几笔钱给他,姜暮雨看着到手的几百块热乎钱,心想今晚晚餐有着落了,可一人加餐一只鸡腿了。
当他正喜滋滋地一遍遍数着手中的几百块大钞时,一抹银灰色身影忽然映入他眼帘。
从车上下来的人西装笔挺,银灰色的西装看起来价值不菲,脚下踩着的皮鞋更是在阳光下泛着金钱的味道。男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腕表,腕上的金色表带让姜暮雨看直了眼,他颤颤巍巍地迈出第一步,挡在了男人面前。
男人顿住了脚步,看着来到他面前的学生,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姜暮雨一手食指指着他,一手握拳,拇指向上,向他问好,笑得人畜无害,顺势递出手上用电脑打印的A4纸张,一张残疾证件,和一只原子笔。
这意思,不言而喻。
聋哑人?慈善美食节?募捐?
粗制滥造的纸张上,大大的“耀天集团联办”让他不自觉地挑了下眉。他看向站在猛烈太阳底下的女学生,摇了摇头。
看着打算绕过他走向前的男人,姜暮雨往左走一步挡了他的去路,然后双手合十,做了个请求的动作。
男人再度摇了摇头,往右边走,岂料,姜暮雨又往右堵住了他。
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意思了?
“不捐。”
姜暮雨维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看着他。
“不捐。”
姜暮雨维持着双手合十,紧紧抿着嘴,泫然欲泣的姿势看着他。
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太阳底下,他的汗珠潸然而下,顺着下巴滴落衣领里。他看着挡在他面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学生,表情逐渐扭曲,姿态怪异,左脚叠着右脚,来来回回转换姿势,右脚叠着左脚来回交换。
姜暮雨奇怪地看着男人的动作,再望了眼身后,顿时明白了什么,他笑嘻嘻地凑近了几步,将纸张和原子笔递给了男人。
“让开。”
姜暮雨掌心向上,一块钱一只的蓝色原子笔在纸张上静静躺着。
“哎你!”男人铁青着脸,实在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蓦地将西装裤袋里的钱夹掏出来,扔给了姜暮雨,在他怔楞的表情下,扭着内八字往姜暮雨身后的公共卫生间奔去,还不忘喊一句:“在原地等我!”
“噗嗤”的一声,姜暮雨猝不及防地笑出了声。
姜暮雨站在原地打开钱夹看了眼,抽出几张毛爷爷数了数,总共三千多。
“噢哟,捡了条大鱼呢!”姜暮雨转头望了眼公厕门口,空荡荡的没个人影。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姜暮雨将A4纸卷吧卷吧塞进包里,钱夹也往包里一塞,走了几步,发现那个男人的车窗降了下来,副驾驶里一个漂亮女人探出头往外看了一眼,没看见人,又升起了车窗。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漂亮女人,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逃离了作案现场。
等林若书掏出家伙来了个酣畅淋漓后,他走出公厕,似乎意料之中,那女学生给夹带私逃了!
他黑沉着脸,打开车门钻进了驾驶座位。
“若书,你怎么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看他Yin沉的脸色,担忧的问道。
“没,”林若书靠在椅背上,系上了安全带,解释道:“我钱夹被一女学生偷了。”
女人惊讶地捂着嘴巴问他:“那你没事吧?有没有怎么样?”
“温婉,我没事,别担心。”林若书掏出电话给助理,让他将银行卡、信用卡之类的先电话挂失,然后开车往前疾驰而去。
“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还被一女学生给偷了?”温婉抹掉林若书额头上的汗水,笑容温婉。
林若书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人心难测,海水难量。”
温婉笑着问他:“那你刚刚是去了哪里?那么着急的样子?”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顿,轻咳了一声,回答道:“没什么。”
“那行吧,我不逼问你。”温婉笑了声,“待会儿回我妈那儿,你要好好表现啊。”
林若书点头道:“知道,又不是第一次去。”
“我爸妈都很期待你来呢。”温婉人如其名,又温柔又体贴地说:“开这么长时间的车,累了吧?”
林若书摇头,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