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缨的绘画是岑青岩教出来的。
作为一个很小就学了素描,后来差点去学建筑的工科狗,他的美术功底还是很不错的。这就使他在穿越后绘制各种图纸时不存在任何障碍。书院的先生说他的画作工于写实,缺少意境,从另一个侧面也说明了他的绘画技巧高超。
高超是应该高超的。他想:毕竟是几百年后的人们总结的技巧。都到21世纪了,总不能活得还不如古人吧?
当然,文明倒退这种事,在他们那个时代也不是没有。
不过有时候他会庆幸自己穿越的至少是这个时代。船只的建造技术让人能够远渡大海,将另一片土地的文化缩影带回,方便他适应几百年前的生活。黄头发高鼻梁的洋人也为他种种被视作怪异的行为提供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要是有人问起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大可把锅推在歪果仁头上,这也算不得说谎,现代人确实有很多方面受西方影响。
话说远了。总之,20世纪初才正式传入天朝的素描,被这位穿越者毫无心理压力地教给了自家侄女——就因为对方好奇的目光。反正炭笔都搞到手了,教画画不过是顺便的事。
再说缨缨辣么可爱,你忍心拒绝她一个小小的请求吗!?
不能,能拒绝的都不是人!!
岑青岩发出了灵魂呐喊。
是的,这位穿越者在岑缨出生没多久,就从一个喊着“云无月是我老婆”的月厨(不是那个月厨)变成了一只沉迷养成的岑知世。可见可爱确实是无敌的。但这不是这一章的重点。
经过十多年的成长,当年连笔都握不牢的小孩变成了提笔成画的大触。跟随老师、师兄东奔西跑的过程中也养成了看见什么先画下来的习惯。如今,岑缨的画本里都是她沿路所见之物,像是胡水岸边的大阵、无名之地的无头人像、遥夜湾的鲛人明月,还有趁原天柿睡着时画的对方。
确定玄戈的梦安全之后,她就想找一个高处看看城中法阵的走势,然后把它画下来,回去再研究。结果一踏上瞭望台——
“你在看什么?”
“啊?”岑缨急忙转头。
不知何时,司危悄悄跟了过来,她完全没有发现。
“问你呢,你在看什么?那是……”
瞭望台的尽头站着一位女子,金色长发披散过肩,白色衣裙纤尘不染,一双战靴踩在玻璃台上,金属鞋跟在阳光照耀下璀璨生辉。虽然背影十分眼熟,但没看到正脸,不能轻易断言对方究竟是谁。
就在她们这么想的时候,女子转过了身。
“……咦?”看到眼前空无一物,女子困惑地歪头。“我还以为有人过来……是我的错觉吗?”
紧要关头,司危拉着岑缨躲到了墙后。不用她动手,岑缨自觉地捂住嘴巴。两人是大气都不敢出,安静了许久,没听见半点动静,岑缨才稍稍松开了手。
“刚才那个果然……”
“你小声点!”司危咬牙切齿。不用提醒,她也认出来了!!
转头的一瞬间她们就看到了对方的脸,毫无疑问是如采没错。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先她们一步来到这里。
“不对啊。”岑缨倏地想起,“如采今天穿的不是这件衣服。”
余夫人给她做了一整套新衣服,这件事岑缨也是知道的。之前和越家公子见面的时候,她就发现两个人的服饰风格极为相似,同样的紫色外罩,浅黄内衬,羽毛纹饰,只不过如采的腰带下是一条棕色中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位妖怪才是一茬。
眼前这人却不一样。虽然匆匆一瞥并未看清,但衣服什么颜色她还是知道的。
而且头发的长度也不一样,岑缨心想:如采的头发已经长过腰封,这人的头发却是刚刚到腰……和肖姐姐差不多。
司危一想也是,她们才从花坛离开不久,如采没理由特意做一番变装。所以这根本不是和她们一起进城的如采。联想到之前的正太北洛,司危茅塞顿开。
“是那个辟邪梦里的如采。”如此一来便解释得通了。
“不过,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岑缨问。无论是哪个如采,她们好像都没有躲起来的必要吧?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司危沉默了一会儿。
“走,出去看看。”
结果就这么一晃儿功夫,瞭望台上空空如也。两人连忙跑到圆台上,发现对方已经下到地面,和一个银发男子并肩而行,有说有笑。
“她是怎么下去的?”岑缨问了个傻问题。“那个人是谁?”
“跟上去。”司危直接拉着对方往台下跑。
为了不引起对方注意,她们没有直接跳下去,而是走的楼梯。好在如采走的也不快,等她们赶到瞭望台下,两只辟邪尚在视野范围之内。
司危:“那个人是谁?”
岑缨心想:这好像是我刚才问的问题。
“我觉得应该不用问……”毕竟两个人手都挽到一起了。众目睽睽之下,金发女子还飞快地啾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