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从一开始,玄戈就知道自己在做梦。
妻子,儿女,臣属,子民……即使没有“前灵境”这一概念,他也知道眼前这个“天鹿城”并非真实。硬要解释的话,或许是“Jing神世界”、“旧日记忆的影像”一类的存在。对于这方面,前一任辟邪王不大了解。
“但是这跟你梦、到、什、么、有什么关系?”
新一任辟邪王打断对方,一字一句地质问。相似的眸子里燃烧着夺目的金色,像极了王庭上经久不息的火焰。
看来弟弟的妖力增强了不少,玄戈暗想。
“北洛,你先听我说完。”
没过多久,玄戈发现自己的梦里出现了魔。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是辟邪好战的天性带来的幻影,但交战的感觉告诉他:这些魔都是真的。
并且和现实里一样,它们也在发生着各种各样的异变。
发觉它们一样觊觎着城下的“空间通道”,玄戈一下子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无非歼敌二字罢了。于是他在梦中继续着辟邪王的生活,带领战士巡视光明野,消灭各类进犯的魔物。
“至于说和其他梦境相连……我确实察觉到有几个人族来过光明野。本想以凡人之力难以抵抗魔族,不如将其带回天鹿城,待魔族异变过后再送他们离开,但他们很快就离开了这里。”因为不确定是自行离去还是出了什么意外,玄戈开放了“却邪之门”的权限,让魔以外的生灵都能进入“天鹿城”,得到“辟邪”——或者说他的庇护。这也是为什么北洛他们能够这么顺利地见到域主。
“但你还是没说,这跟你梦、到、什、么、有什么关系。”北洛面无表情地将问题重复了一遍。怨气几乎要从他凌乱的发尖散逸出来。
玄戈沉默了一会儿。
“天鹿城近来如何?”
北洛:“……”
有本事你别转移话题啊!!
对玄戈的独断本就抱有怨言,因为对方沉睡又没机会倾泻不满,如今好不容易见上一面,直接把他整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说真的,北洛很想把这位出生以来就没见过几面的孪生哥哥暴打一顿。
简直……就没见过这么莫名的兄长!!
然而在这个前灵境所见到的一切,无一不在告诉北洛:不管这家伙“哥哥”做得怎么样,他都是一个很好的王。古书有言: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在梦里,这家伙也不忘承担相应之责。
北洛没好气道:“天鹿城能有什么事?霓商在城里主持大局,还有你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坐阵,就算再来个几十波魔chao也不会有事。”
玄戈听完,只强调了一点:“现在他们是你的部下。”至于几十波魔chao这样的戏言,他没有放在心上。真来几十波,以北洛的妖力,护城大阵估计撑不住。
“说起来,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兄弟二人后来说了什么,如采是无法得知了。为了给这两只辟邪留出谈话空间,她们这些人早就识趣地走到了花坛的另一端,包括一直和北洛寸步不离的云无月。隔着高耸入云的立柱和环水的宽叶植株,很难看见说话二人的表情,也很难听见二人交谈的内容。相对的,那两人也很难听见她们这边的动静。
“没想到我们会在梦里遇见北洛的哥哥。”岑缨感慨道。不同于这时候还在一抽一抽的司危,这位善良的小朋友自始至终都没有落井下石过。她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右颊:“看样子,北洛的哥哥还是个挺厉害的人物。”
“他是辟邪族原先的王。”如采说。
“原先?那——”
“嗯,现在的王是北洛。”所以我们都亲切地称呼他“王北洛”。
“真看不出来……”岑缨轻声呢喃,随后发觉不妥:“啊,我不是说北洛不像是王,只是……先前听北洛说起城中按照八卦设置的大阵,我只觉得建阵之人超过我太多,如今亲眼看见这座城池这么宏伟,更觉得不可思议。”
没想到在人间以外的另一片天地会有这样的人和事……如果不是对方有求于黄帝后人,她或许永远也不会与一位妖族之王相遇,从而卷入这趟奇幻的冒险。
岑缨心想:这就是“你我本无缘,全靠老祖先”吗?
“我倒认为,这家伙确实没有首领该有的样子。”司危开口,语气自带三分不屑,三分骄傲。“当年嫘祖可是身先士卒,杀在所有战士的前面。她的剑术很厉害的!跟某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家伙完全不一样。”
“诶……”岑缨微微睁大眼睛,“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古时候有不少征战沙场的女性,身为一族之长的嫘祖,很可能也是一位优秀的军事统领。
“哼,你们能知道什么!”司危不满道。想起那些史书里的记载她就生气。“要我说,这家伙就是太弱了,才会在他哥哥的梦里还是一个小孩的样子!”
“我说……玄戈才不会因为这个做梦。”如采无语地加入对话。
虽然王北洛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