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如采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不然巫炤怎么会在北洛拔出太岁后,一言不合就向对方发起攻击。即使对面一行人因为半魂莲陷入沉睡,他也不依不饶地跟了过去——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就是对面三人倒地后,巫炤也跟着pia叽倒地。
而且还是面部朝下。
虽然画面微妙地有些好笑,但巫炤那仿佛失了智的模样,一点没有反派大BOSS应有的谨慎和从容,让如采本能地感到不好。
来不及思考究竟为什么变成这样,她急忙跟进梦里,然后——
看见了在街道上对峙的二人。
“还在想梦里的事?”
被巫炤的话语打断思绪,如采心情复杂地看向对方。
此时的她们已经离开了阳平梦域,站在摇摇欲坠的黄帝陵前,脚边还有被打落的碎瓦片。这些都是巫炤入梦前做的好事。不像先前对付魔物时那样随意,追击北洛的时候,他几乎把自己的技能列表全按了一遍,对本就岌岌可危的黄帝陵来了一轮华丽的轰炸。
然而在鼎湖来势汹汹的他,在梦里却没做什么——只因为云无月的一番话,或者说,太岁旧主对佩剑原有的安排。
太岁在第二次铸造时融入了辟邪骨血,除非像缙云那样身带辟邪之力,一般人难以驾驭。是以缙云曾说,若他死后,无人能再驾驭此剑,便将它送去天鹿城。无论用或不用,都由辟邪来处置太岁。
这件事巫炤自然也是知道的。因此在云无月站出来、旧事重提后,他没再说什么,只要回了剑柄尾端系着的昆仑玉指环,然后头也不回地带她回到现实。
但这就让如采更不明白对方的意图。她忍不住问:
“巫炤,你到底在想什么?”
莫名其妙开打,莫名其妙停手,又莫名其妙地分道扬镳,整个事情给如采的感觉就是让人摸不到头脑。如果说巫炤不能容忍太岁被北洛拿走,那他没理由这样轻易拱手让人。即使梦域有利于魇魅的发挥,想在那里以一敌二有些困难,对面有岑缨这个伤号拖累,强抢未必不可。再说梦里的事哪能作准?趁北洛昏睡之时直接拿了便是,根本没必要追到梦中。
或许巫炤是一时没想到吧,如采勉强给他找了个理由,但这依旧无法解释对方前后矛盾的态度。从她们抵达黄帝陵到北洛过来的这段时间,巫炤都没有正眼瞧过孤零零伫立的太岁,就像是从未注意到那里还有个东西。后来在梦里,他也放弃得极为干脆,与先前追着北洛打的他判若两人。
这就让如采有些头疼:因为若是真的对太岁无意,巫炤最开始就不会因为北洛拔剑这个举动出手,更不会说什么“凭你也用得起太岁”!
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会先问指环的事。”巫炤突然开口。“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当初,缙云从魔域回来以后……我为什么会放他离开百神祭所?”
如采一愣。
这还是她们重逢以来,第一次从对方口中听见“缙云”这两个字。
发觉对方还在等她的回应,如采连忙收神,回到巫炤提出的话题上来:“百神祭所……你是说辟邪之力的事?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了。那时我确实感到奇怪,你怎么就那样让缙云四处蹦跶,明明他的情况一点也不好……”
无论Jing神还是rou体的负担都远超常人,战或不战都必定早亡,早在缙云接受辟邪之力时,奎就说明了获得力量的代价。而为了减轻这份代价,巫炤做了不少努力,只是那时的她并不清楚。
“所以,是指环?”
巫炤点头。“只是其中的一个小手段。”
言外之意便是还有其他手段了。如采心想:也不知道那时的巫炤用了多少办法。
“可我还是不明白,指环要怎么缓解缙云当时的情况?难道它能调节缙云体内的辟邪之力,因为它是昆仑玉做的?还是说,它能让你感应到缙云当时的状况——”
怎么可能啊,如采立刻在心中反驳自己。她又不是没做过这种类似发信器的配饰,不知道这里面的工序有多烦琐。以上古时期人类的资源和技艺,根本不足以制作互相感应的戒指。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
如采犹在懊悔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巫炤却笑了:“能够感应对方状况的戒指……果然,还是你比较有主意。可惜……”
那时候的你什么也不懂,什么也帮不上忙。
……不像现在。
“说起来,你也是用剑的辟邪,为何不用太岁?”
“Emm……”忽然被对方提及此事,如采歪着头想了想:“大概是没有缘分?”
当她第一次来到鼎湖,费尽力气打败缙云的幻影的时候,她就已经不需要那把融入了辟邪骨血的利刃。更不用说现在。
“而且我也已经有鱼骨头了。就算你再给我一把剑,我也用不着啊。”
“那还真是便宜他了。”巫炤冷哼一声,毫不掩饰自己对某位王辟邪的不满。在他的认知里,太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