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之后,我和瘦猴便倒下睡了个昏天黑地,瘦猴再去梁道士家拜访时,便把我们自困在公路上到回来时的事一五一十地同他交代了。
梁道士故弄玄虚地沉yin了好一阵,才道:“据我所知,你说的这个位置,的确是有这么一片坟,只是村,却是没有这个村的。也不能说没有,按照你的说法,那村子原本应该叫做‘潘家村’,只是这潘家村,早些年便在战乱时被屠了个干干净净,男女老少没留一个活口。”
瘦猴嚷嚷道:“死老头你诓我呢?我见到的那个杀猪的还能是假的不成?”
梁道士瞥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说潘家村的事,转而说道:“虽然潘家村的事我不清楚,可那绿毛猴和人皮鬼的事我或许知道。”
于是他便给我们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早些年前,有一个游荡在民间专门坑蒙拐骗卖狗皮药房的道士,姓金。历来这等道士不知凡几,连十根脚趾头都算上了也数不过来,可这金道士却有一点与旁的道士不同,这金道士身手矫健,腰侧常年拴着一柄钩爪,依靠这柄钩爪在房梁墙瓦之间飞檐走壁,别人便顺着他的姓,给他取了个称号,叫“金钩爪”。
金钩爪虽然身手了得,可却从来不倚仗着这副身手坐坏事,反而帮助官府抓了许多窃贼,积下了不少功德。
一日,他偶然行至一处村落,得知村子里的猎户捕获了一只个头不小的母猴,正打算将它开膛破肚,便也起了兴子,随村民一同到猎户家观看。
到了猎户家中后,果真见到一只腹部高隆,面目狰狞的母猴,正被猎人五花大绑,用麻绳捆在树上。猎人磨刀霍霍,旁边还摆着一口滚着沸水的大锅,打算杀了母猴打牙祭。
那母猴通晓人性,自知命不久矣,一面悲鸣一面对众人落泪。金钩爪见状于心不忍,便对猎户说:“这母猴已怀有身孕,不如就放过它,等它把肚子里的小猴生下来再处置也不迟。”
这猎户本也是个守规矩的,三春不打鸟,亦不猎已经怀孕的各类野兽,只是这母猴却是个例外,这猎人本也认得金钩爪,只听他解释道:“金先生,不是我们没有菩萨心肠,实在是这母猴留不得。这母猴一出现就毁了我们村里的半亩庄稼,前些天还打伤了人,我们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它捉回来,这母猴留着也是个祸害。”
那时蝗灾刚过,山间能吃的树皮野菜都被扒拉光了,连口菜疙瘩汤都能救人一命,更何况是半亩地的产粮。金钩爪也知道这些村民不容易,他略一思索,摸着那两根搓成条儿的细胡须道:“这样,你先把这母猴的肚子剖开,若是里头的小猴还活着,我便花钱跟你买下来,若是活不了,便这样算了,你看如何?”
猎户一心只想除掉这只母猴,对它肚里的小猴并没有多大意见,他一听金钩爪这话便答应了。
那猎户磨好了刀,当着众人的面将母猴开膛破肚,把它肚里的小猴取了出来。
在一旁观看的村民个个伸长了脖子,只见那猎户先取出了两个脑袋,再扯出了一个身子,凑近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两只小猴自脖子以下都连在了一起,不由得啧啧称奇。
这刚出生的小猴身上并没有覆着多少毛发,五官也和人类颇为相似,远远看上去就像个光溜溜的连体婴。
周围的村民见了这小猴的模样,心里估摸着这多半养不活,便劝金钩爪不要白花冤枉钱。金钩爪摆摆手,不顾周围人的劝阻,付了猎户三大子儿,管他要了一张土布便包着小猴走了。
金钩爪得了小猴后,每日以米汤喂之,还教导小猴以人言算术,说是在养儿子都不为过。那小猴也不知是因为有两个脑袋还是旁的什么缘故,聪颖异常,不出三月便能听懂金钩爪的指令,还能借花生米作简单的算术。
非但如此,这金钩爪能在一方地界里混出点名气来,不但依靠他那一身漂亮的身法,还要依靠他那探勘风水、寻龙点xue的好本事。道士的身手再怎么好,那也终归是个道士,若不能在道术上有一番作为,何不干脆改行投身衙门专做捕快,岂不乐哉?
这金钩爪虽在算命这一领域没有什么建树,可在风水方面的本事却是一绝。他常常被大户人家请去看宅院,选墓地,因喜爱小猴,所以他做这些时都让小猴随行,渐渐的,这小猴也学去了他的一身本事。
当时的人无不称奇,纷纷把小猴奉为“猴仙儿”,还有人专门建了一座庙,叫“猴仙儿庙”,每日奉以瓜果香火,来参拜的人更是摩肩擦踵,络绎不绝。
金钩爪人到老年,便起了收徒的心思,小猴再通人性,终究也只是牲畜,不能口吐人言,也不能解了他一身本事后继无人的苦恼。
于是金钩爪便四处寻觅合适的人选,恰巧,当地一家屠户的小孩入了他的眼。这小孩儿本也不是屠户家的孩子,只是一房远门亲戚,前几年因饥荒跟着父母千里迢迢来投奔远亲,岂料父母双双死于流寇手中,只有他一人来到了这里。
那家屠户怜他孤苦,便把他留了下来。那小孩长到了八//九岁,便跟着屠户学习杀猪宰羊。旁的屠户,个个膀大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