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子在旁虚扶了我一把,我低下头一看,原来我已经踩在了一人的坟头上,刚要打算转身说罪过,便发现了脚下的东西有些不对,拌我的是一个打土里穿出来的四四方方的木棍。有谁会把根棍子插坟头的?
我用鞋尖蹭了蹭那根棍子,叫道:“你们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瘦猴蹲下(这屏蔽也太厉害了)身瞅了那棍子几眼,不以为意地说:“管它是什么,挖出来看看不就好了。”
于是我们四人便各砍了一支树枝,照着那根棍子的周围开挖起来。那棍子插得并不深,挖了没一会儿就见了底,随之被挖出来的还有几朵烂得不成样子的纸花。我们都十分诧异,再往下挖时,一个被对折的花圈就出现在了我们眼前,上头大大的“奠”字还清晰可见,“奠”字上头粘着一幅挽联,上联写着:青山绿水长留生前浩气,下联写着:花松翠柏堪慰逝后英灵。
瘦猴捅了捅郑海荣的胳膊,悄声嘀咕:“烈士陵园建在这小破村里?这也太寒碜了吧。”
郑海荣被他说得又气又笑,指着那坟包说道:“我可去你的,你家陵园长这样?就这样小的坟也敢害我妹,我倒要看看它里头埋的究竟是什么。”说着便握住树枝莽劲儿开挖起来。
我劝道:“你也别急,这花圈也不一定就是你妹妹扎的,一般的纸埋土里三四个月就烂得差不多了,看这花圈还好好的,肯定才埋下不久。”话虽这么说,可我们手下的活是一刻也不停。挖坟不比挖木棍,这棺材体积大,埋得深,我们又没有什么铲子之类的工具,挖得是费时又费力,待我们满头大汗,断了三四条树枝才堪堪挖出个轮廓来。
瘦猴把树枝往旁边一扔,一脚踩在了那挖出来的棺材板上:“我去你大爷的,可算是挖出来了。”
那棺材就是一般贫苦人家用的薄棺,只一层白木板,上面全无装饰。稻子拿着小刀沿着棺材边顺着木的纹理凿了四五下,把棺钉都凿松了,才用刀尖顶着钉子一把把棺钉撬开。
郑海荣迫不及待地掀开了棺材板,棺内只有一具三四十岁左右的女尸,看上去刚死不久,面带惊恐,双目圆瞪,肚子上被利器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白花花的肠子全都露在了外边,塞都塞不回去。
我和瘦猴自从在上次的墓中死里逃生之后,再见到这些死尸除了恶心之外也没什么太大反应。不过令我意外的是郑海荣也是分外的胆大,见到这个不仅脸色都没变,还恶狠狠地往尸体上吐了口唾沫,说:“我当是什么玩意儿,原来不过就是个死人,还敢欺负到我头上。”骂完还不解气,直掏出老二来往那死尸脸上滋了一泡尿,把他那包装出来的斯文样全给败光了。
我打小就知道他缺德,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非但没有改掉那副德性,反而还变本加厉了。怕他再做出点什么损Yin德的事,我待他尿完后忙把他拦到一边:“人都死了,你可就消停会儿,积点Yin德吧。”
瘦猴这时已捡回了树枝,蹲在一边用枝条往尸体上戳,戳着戳着就发现了不对:“诶你们说她一个女的,胳膊上怎么那么多毛啊?”
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女尸手上的确有许多粗硬的黑毛,不过不是她身上长出来的,而是被(这屏蔽也太厉害了)插上去的,她裸露在外的皮肤还被这些毛发刮出了许多细小的伤口。我说:“你再仔细看看,这些毛能是人长出来的吗?”
郑海荣也凑过来瞧了一会儿说:“你们这就不懂了吧,这是野猪毛。我前两年在重庆当护林员那会儿,有人到山上猎野猪,被我抓到过好几回。那些猪是个个膘肥毛厚,猪毛都硬得跟钢丝似的,随随便便都能拱死个人。”
瘦猴又搅着那堆半红半白的肠子说:“那你说她会不会是被野猪拱死的?”
我被他搅得胃里一阵寒恶,直接往他后脑勺上呼了一巴掌:“侯鹏旭你恶不恶心,对死者能不能他妈的尊重一点,这明显就是被刀子之类的割了一道口,你去找只猪试试看能不能把你拱成这样。”
瘦猴停手道:“我就说这些人都是那姓张的杀的嘛,这村里就他一人,还带了把杀猪刀,不是他还能是谁?靠,早知道带点防身的家伙来了,那家伙的力气可不是一般地大,再加上那把杀猪刀,万一碰上了我们岂不是都要跟这些人作伴了?”
我拍拍手站了起来,指着那棺材问瘦猴:“现在怎么办?这指不定就是害了郑梦琪的那东西,是烧了还是埋了还是度化了?您老说句话啊,关门大弟子?”
还没等瘦猴说话,郑海荣就抢先答道:“烧了烧了烧了,还指望能给她留个全尸不成?一把火烧了干净,看它还能不能害人。”
瘦猴也有这个打算,对付厉鬼凶魂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用火烧,撒糯米泼鸡血之类的都是为了暂时先制住它,一把火烧尽才能让它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再不能在世间现身。
只是现在仍旧Yin雨绵绵,手边既没有柴木又没有汽油,这么一具尸体实在难烧。我们商议着干脆把棺材抬出来劈了当柴火,再去折点树枝堆在旁边,不怕点不着。
说干就干,我们又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