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牢门从外上锁的声音,顾莫言不甘地握紧了右手,眼前却越来越暗。
见他昏迷过去,善殷走近顾莫言踹了他两脚,蹲在他身前低声道:“狗东西,把我也连累了!我赶去沈家的时候,沈三还没咽气……你对叶青和做了什么你心里明白。我不告诉陛下,不过是怕陛下连我也恨上……”
说到此,善殷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青紫,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顾莫言:“不过我倒是小看了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比我当年有过之而不及。只可惜了叶小将军,Yin差阳错地救了自己的仇人……你也别痴心妄想了,以后就老实的做条狗吧,大长公主今日来搞不好就是来要沈归宁的。”
当李孝敢匆匆踏入上书房时,房里的熏香已换了大长公主喜欢的味道。李倾城正悠闲地半卧在贵妃榻上,让宫人们给她打着扇,身边却没带她的铁军。
李孝敢眼中闪过一丝Yin鸷,皮笑rou不笑地走了进去。
听到他的脚步声,大长公主眼也不抬道:“皇帝来了。”
李孝敢连忙加快几步,低声回:“姑母今日怎么有空到侄儿这里?”
大长公主闻言蓦然睁开眼睛,轻笑了一声:“皇帝果真不知?”
说着,她整理了宽大的外袍,坐立起来,“本宫今日来便是在恭贺皇帝的。大概是被昨天沈家的那把火烧,朝堂上让皇帝亲政的声音比以往更胜了……”
李孝敢知道她已进入了正题,赔笑了几声,端上茶来,“姑母何出此言,沈家的那把火又不是侄儿放的。”
两人相顾而视,默不作声。宫女和內侍们知趣地鱼贯退下。
隔了许久,大长公主才莞尔一下,打破了沉默:“看来,皇帝真是长大了。只是不知道,皇帝昨晚有没有得全想要的东西?”
李孝敢知道大长公主是在试探自己,血灵珠在自己手上,两人心知肚明。只是,那把火烧得太旺,谁也不知道藏英阁的东西是被烧毁了还是留下了。他此刻终于知道沈归宁在自己手中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了沈岚风临死前,留下空城计三字的意义。
于是李孝敢弯腰恭立,是是而非道:“侄儿只是趁乱捡了一颗珠子,带回了知道秘密之人。沈归宁是叶小将军的结拜兄弟,得知义兄被害,自然给了侄儿他手里的东西。”
大长公主冷哼一声,“看来某人的翅膀**,是想自己飞了。只是,不知北境的那人能不能死而复生。需不需姑母让陈将军带着铁军的儿郎帮帮你?”
此话一出,李孝敢立刻明白了大长公主的话中之意——既然你拿到了遗诏,我本来也想退上一步。只可惜镇守北境的大将已亡,我怕你搞不定边境。
他也终于知道今日为何大长公主身边没带铁军,搞不好已开始整备军队……
他咬牙暗恨,谁都知道叶青和是叶家军的中流砥柱。如今北境缺了他,怕是会军中哗变。
他正不知该怎么回她。门口宫人已报皇后驾到。李孝敢莫名在心中长舒口气。
只见叶青嫣英姿飒爽地走进门来,朝大长公主和皇帝见了礼,便抱拳站立在中央:“父亲闻哥哥故去的消息,悲痛万分。恐军中哗变。青嫣请命,和陈将军以及铁军一起返回北境,助父亲一臂之力。”
“荒唐!你已是皇后,怎么能去上战场?”
“哥哥死前,亲笔写了一封书信,托了一个孩子让叶家军众将照看。青嫣可以再加一封。让这个孩子代表哥哥和青嫣前往北境,安抚军心。再加上陈将军也会带着姑母的铁军一起作战,何愁北境不平?”
大长公主拍了座椅站立起来,她原本只是想守着不放军权,没想到叶青嫣却在这里等着她。顺便还把自己的铁军套出了皇都!
她咬牙切齿半天,但那封启武帝的遗诏如同悬在她头顶的利剑,让她不得不从,只是……
大长公主思虑良久,终于长叹口气:“姑母最近也有些劳累,想返回晋阳宫居住。只是此次最喜欢的那个死在了沈家的大火之中,就算回到了晋阳宫也颇觉冷清……”
李孝敢和叶青嫣对看一眼,知道大长公主已经妥协,不过是等着交换的筹码。
他正踌躇,却见叶青嫣朝他点了点头。李孝敢眼中一亮,连忙道:“侄儿知道,姑母中意沈家的儿郎。沈家已经风光了太久,就单是那跃龙台便直抵皇家威严!上古圣物血灵珠已归皇族,大启早就不应该存在神族后裔,自然也不该再有沈家的宗主……待查抄沈家之后,男子充军,女子与身有残疾的男子一并没入教坊。姑母何时想探,都可。”
大长公主思虑半天,终于缓缓点头。她再次确定武帝的遗昭是在李孝敢手中,否则他不会放了沈归宁。不过那小瞎子也是她觊觎了许久之人……
于是她接受了条件,悠然而立,打量了李孝敢和叶青嫣一番,回头看了看香炉中的熏香,“可惜了,不能时常过来了。”
待她的背影消失在上书房,李孝敢一把紧握住叶青嫣的手,“嫣儿妹妹,谢谢你。我原以为你会保下沈归宁,没想到你却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