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莫言忽然觉得,虽是白日,那黑暗却又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将他吞没于其中。
沈岚风竟也成了善殷和小皇帝在沈府埋下的钉子!
见顾莫言木然地转过身去,深岚风再次捉住了他的手。
\"小莫言,哥哥再提醒你一句。如今北境并不太平。叶青和说走便要走……你若想通了,便告诉沈三——面快坨了。沈三自然会给你安排……\"
顾莫言听着沈岚风所说,咬牙点点头。手捏着五毒汤的解药,怀揣着沈岚风给他的东西,晃荡出院中。
平常这个时候,他已在听月阁听书。而这几日,皇帝大婚,整个皇都陷在一片热闹之中。沈府中有头有脸的家仆允许告假回家,听月阁也歇了课。顾莫言一时不知去向哪里,去往何处,只恍惚地坐在阁前门栏之上发呆。
里面不知是谁还在温书。不仅引来了他,也引来了戚重。见学生如此,戚重欣慰地感叹:如此努力,自然能得偿所愿。
顾莫言突然醍醐灌顶——既然任何人都能通过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别人能,为何自己不能?既然自己想要沈归宁,又想报族人之仇,又有什么好犹豫!他今日便要行事!
想到此,顾莫言握紧了右手,仔细看了看手中五毒汤的解药——这个东西他如今是不再需要了,可是若让那海东青吃了……他记得善殷曾说过五毒汤让人痛苦,这解药却能让人上瘾,何况是个畜生?
顾莫言笑了起来,眼角眉梢中渐渐显出邪气,仿佛回到赤焰岭那日——原来,从那一日起,自己多余的指头被沈归宁断掉——他和他的一生便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等到东哥到鹰舍进食,顾莫言早已将药丸捏碎混进了它的吃食。东哥已和顾莫言熟悉,不疑有他。吃了东西,逐渐恍惚起来。
顾莫言立刻塞了它的嘴,将它放进稻草中藏了起来。
他一边盖着稻草心中再次升起愤恨。今日是他轮值。东哥的鹰架昨日已被移进了沈归宁的房间,然而沈归宁依然不许任何人进屋喂食。难道叶青和却要待到夜深才走?
嫉妒和愤恨在他心中交织。好不容易挨到正午,待他去了厨房,却又发现沈归宁每日固定的饷食(午饭)已被改成了面汤——北境那边,才喜欢吃这东西。这面汤一定是沈归宁为了叶青和吩咐的。而他为了不让人察觉叶青和的存在,只让厨房做了一碗大的。
想着二人可能分食这碗面汤,顾莫言心中的恨意变得更浓。更加坚定了今日行事的决心。
午时三刻,他端着饷食到了沈归宁院中,见沈三装模作样的试了毒,装作不耐道:“面快坨了。”
沈三愣了愣,继而勾起嘴角,心情大好地大声对着侍卫吩咐:“未时换岗”,接着便将所有人移动到院外把守。
顾莫言知道沈三是在告诉自己,未时出去。
他的心脏咚咚直跳,紧张地看了四周,小心地将怀里的东西撒进了面汤之中。
虽然沈岚风告诉他只用一点即可,但为了万无一失,又想着这东西无色无味,顾莫言便又多放了一些。
当他端了面汤进了沈归宁的主屋。见内室中,叶青和正笑yinyin地和沈归宁说着什么,却又后悔没有再多放上一点!
看见顾莫言手中端着面汤,叶青和的眼神亮了亮,略有些羞涩地朝沈归宁试探:“这,难道是……”
“是。北境的东西。特意为你备的。”沈归宁听出了他言谈中的惊喜,眼中也似乎闪着光亮。
闻言,叶青和立刻傻笑了一声,连忙将面汤端了过来,吃了几口。之后却又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
见叶青和一动不动地看向那面汤,顾莫言的心中突然七上八下起来。
没等他慌乱多久,叶青和便长叹了一声:“归宁,也许过两日,我便要返回北境了。如今,北境越发乱了。百姓皆不吃饷食。为省粮食,只吃早晚两顿。可高门之中却还是一日三餐……”
“只有两日了吗?”沈归宁的眸子忽然黯淡下来。然后又强作欢颜:“没事。至少还有两日。”
叶青和也沉默下来,只装作愉快地吃起面来。
见叶青和一人吃着,顾莫言心里暗自着急。忽然心生一计,使劲抱住了面汤。
叶青和见他朝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沈归宁,不停比划着手势,隔了半天才知道了他的意思,颇有些汗颜道:“好好好,我知道了。归宁还没吃东西。这个不是我一个人的……小东西,还真是护主。”
说着,连忙将面汤递到了沈归宁面前。
沈归宁轻笑着摇了摇头:“都忘了莫言还在这里。”接着也吃了几口。
见两人你来我往,仿佛屋里只有对面之人。随着面汤见底,叶青和的面上如同滴血,沈归宁的脸上也越来越红……顾莫言红着眼退了出去。
一声难以自抑的呻yin从屋中传出,顾莫言不禁紧张起来。叶青和与沈归宁本就互相倾心。沈岚风怎么保证,叶青和一定会按他的想法行事?万一……
想着,他立刻猫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