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端云应付了一会儿,爷爷闻声起床,下了楼。尽管形如枯槁,却也愿意张大嘴与他们吹嘘,谢端云也是个“不孝”的孙子,一见他出场便立马躲回房间里,自己玩自己的。
他们家不常回家乡看看,他能认出七大爷、八姨、姑妈三位全是因为当年的车祸。
家乡是一座小岛,专门靠卖海鲜和旅游业赚钱,那年爷爷出院后,带他回了乡下一趟,把他父母的骨灰送回去,也算让他们的人生有始有终。发生这等惨案,亲戚们自然是要走个程序,嘘寒问暖一番,但这三位总是慰问着人呢,没讲两句味儿就变了。
暗地里互相不喜欢,明面上还是良好的亲朋关系。
认识神棍的事情肯定让爷爷当作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说给他们听了,下午时爷爷就带他们去了神棍家里,还一起讨论了除晦气,除病痛最好的符是哪张。
谢端云不想当个电灯,晚上很早就睡了,本想次日一早回学校,躲开他们,结果这群老人家一大早在客厅跳广场舞,爷爷狂拍他房门,叫他起来做早餐。
“哎,端云,叔公告诉你,早上不要吃煎的东西,对身体不好,会得癌的!”七爷站在一边道。
“啥呀,那谁天天吃没味儿的东西还不是得高血压了,我看吃点上火的,以毒攻毒,长命百岁!”姑妈喊道。
谢端云不说话,默默照做了几份早餐。
爱吃不吃。
早餐才摆上桌,八姨瞪着眼叫道:“哎呀!怎么全是鸡蛋!人一天不能吃两个蛋呀!会死的!”
“我天天吃也没见我死。”谢端云无奈道。
“哟!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毒了呀,再说了我是长辈,我吃的盐都比你多,什么不知道……”
“叮咚。”
话未说完,门铃却响了,八姨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因为这点小事,给他开了个演讲。
坐在沙发上的七爷见他走不开,便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件校服。
他抬起头,与那人对望,对方也面露迷茫。
“你谁啊?”
陈逸非呆滞的眨眨眼,不确定道:“谢端云住这么?”
七爷一听,立马回头,一声大吼:“谢端云!你来看看是谁!”
“哎呀老七你干嘛,没看到我在和他说话啊!”
谢端云乘机走开,一见是陈逸非,愣住了。
“你不是在首都么?”
“昨天回来了。”
陈逸非眼下泛着淡淡乌青黑眼圈,像没休息好。
谢端云让人进来,道:“来这么早干嘛,还亲自上来。”
“想你想的睡不着。”
“大可不必。”
他发现陈逸非和人熟了以后什么狗话都能当面说出来。
他们临走前,八姨忽然叫住了他们。
“哎!你先给我们叫辆车。”
谢端云及时刹住步伐,疑问道:“你们要去哪?”
“去那个神棍那儿啊,昨天我们去的时候他说已经准备好东西了,过了今晚,你爷爷就没事啦!”
“不许去。”谢端云蹙眉,生怕他们真弄出什么大事,道,“那一听就是假的,被骗了这么多钱还不清醒么?”
他的视线越过八姨,望着他爷爷。
“你懂个屁!”爷爷骂道。
八姨顿觉不满,叉起手,道:“越长大越叛逆了,你爸妈死的时候我们这么照顾你,你现在算什么?”
“让你打个车很为难你似的。”
“神棍本来就不可信,别到钱骗没了才反应过来。”陈逸非站在谢端云身边,插了一句。
七爷立马放下手中的鸡蛋,指责道:“我们家里人的事,你插什么嘴!”
谢端云烦了,明知怎么说他们都不会听,却还给自己找气受。
八姨酝酿了会儿,又要开口,谢端云匆匆拉上陈逸非走了,车开到半途,陈逸非忽然好奇:“你们家信教啊?”
“信什么信,我看他们就是信邪。”谢端云微微担心,真怕那个神棍跑来家里又给他一刀,“都是亲戚,不熟,烦死了。”
陈逸非看了看他微蹙的眉头,道:“我懂。”
国庆节一过,学校活动多了起来,老师要求全班同学必须参加一个活动,陈逸非本想以拍戏为由拒绝,可还不等他说理由,老师强行给他报名了个游泳比赛,谢端云则报了志愿者,躲过一劫。
中午时他们又趁着住宿生都回宿舍了,才去食堂。谢端云问:“你不说要去拍戏了么,怎么来比赛。”
“肯定有替补,”陈逸非道,“拍戏的地方就在滨州,那天要是赶不回来就让替补上。”
“哦对了,我开始拍戏的话就不能来接你上学了,你自己小心点。”陈逸非想了想,把手机拿出来,放到桌面上,“给个联系方式,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要我号码呢?”谢端云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