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错,此事与你无关。”
“猪/嬲/的王八,你敢乱咬人,就与老子有关。”独孤错骂出一串郢州脏话。
独孤粲脸色发白,用郢州话小声道:“爹……你疯撒子?”
“忍这王八二十多年,早够了。”独孤错撸起袖子,上手揪住高峨衣襟,“你真以为老子怕你?大不了同归于尽。”
“你个憨批!”高峨怒不可遏,双手捉住独孤错的手,往前一顶,独孤错脚下一拐,带着高峨一块儿摔在地上。
两名军中泰斗竟然扭打在一起。
高峨身高力壮,起初占据上风,可独孤错下手狠辣,动作迅猛,几个回合下来,一个翻身,竟把高峨按在地上打。
“公公!姑父!”陇水公主跺脚尖叫。
羽林军和京畿都尉府兵全都呆若木鸡,太尉和抚远大将军当街肉搏,这在本朝还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
最终,霍霄和陆离独孤粲三人一同上去,硬是把打成一团的两人分开。
高峨爬起来,鼻青脸肿,伤得不轻。
他抹掉鼻血,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独孤老贼,看在你快死的份儿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二十年前你打不过我,二十年后你还是打不过我,就算你做了太尉又如何?王八就是王八。”独孤错推开儿子,得意洋洋地笑了,“百年之后,你将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以小人的形象被后人谈论。啊!死亡即是永恒。”
高峨气得浑身颤抖,独孤错明显戳到了他的痛点。
“嗤”的一声,华阴公主抢过一个羽林军手里的长槊,对准项冲。
她恨毒地盯着项冲:“是你!是你让张成杀了我儿子。”
项冲躲开槊头:“我没有。”
华阴公主执拗地说:“我说你有!”
项冲无奈退后一步:“小人没有,如果公主对小人有怀疑,可请陛下彻查。”
“你有!”华阴公主挺起槊尖,对着项冲心口刺过去。
项冲正要躲开,忽然霍霄挡在他前方,华阴公主的槊尖直直扎进霍霄肩膀。
霍霄捉住槊头,冷目凝视华阴公主:“公主,如果您需要找一个人来为高公子的死负责,找他不如找下官。”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华阴公主颤声道。
“下官没这么认为。”霍霄干脆松了手,往前走了一步,指着自己心脏:“来,照这儿来,**去,转一下,保证死。”
他虽是笑着,神情却极为凶狠。
这一下把华阴公主震住了,她松了槊杆,滑坐在地,掩面大哭。
霍霄拔出长槊,往地上一扔,肩膀红了一片。
项冲扶他到台阶上坐下,给他处理伤口。
“华阴公主,谁要为你儿子的死负责,你心里真没数吗?”
李疾从人群里挤出来,大声说话。
“三年前,高毫冲入一家平民的婚房中强暴了新娘,打死新郎,新娘不堪受辱,跳河自尽。”
“两年前,他看上胡商希大的骏马,希大不肯让,高毫联合谭淼罗织罪名将希大下狱,将人拷打致死。”
“一年前,他看上了董戈铁铺学徒项冲,多次带人上门骚扰,项冲父亲忍无可忍,与之发生冲突,高毫指使朱家兄弟打残项衡。”
“半年前,张成十六岁的女儿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光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的骨肉是宝贝,别人的骨肉就不是宝贝吗?”
“你胡说!”华阴公主反驳,“这些都是你捏造的!”
李疾道:“我胡没胡说,你到长平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问问就知道。”
四面寂静无声,士兵们皆垂眸无语,老兵们眼神里都是鄙视。
李疾又望向高峨,继续说:“当年你轻敌冒进,被卫无忌的黑槊军围困,是项衡带兵突围救了你,你的儿子却打残了他。”
高峨背过身躯,避过一众老同袍咄咄逼人的目光。
项冲问张成:“是谁告诉你张姑娘是高毫害死的?”
张成摇摇头:“没有人,不要再问,不要再连累人。”
陆离怕张成再胡说,让人先把张成押走,路过旗亭时,张成问陆离:“我可以和朋友说几句话吗?”
“可以。”陆离首肯,作为官员,他要执法,但作为男人,他骨子里认张成是条汉子。
张成来到岑冲面前:“岑将军,还记得我吗?”
“记得。”岑冲缓缓点头,“你是折冲军刺营斥候校尉张成,你跑得很快,刀法也很好,就是脾气暴,好赌钱。”
“末将已经戒赌了。”张成道,“将军还记得末将,末将此生无憾。”
说完这句,张成猛然挣开押着他的两个士兵,一头撞到獬豸像上,霎时血溅三尺,魂断西市。
“张成!”独孤错等人奔过去跪下,掩面嚎啕。
霍霄来到人群外,闭上眼缓了一会儿,对华兴道:“买一丈白绢、一副棺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