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可千万要为姑姑做主,一定是霍霄买通张成杀我儿子的。”华Yin公主跪在玉阶之下,声泪俱下。
皇帝望着自己这位姑姑憔悴支离的模样,心中微生怜惜。
先帝晚年喜爱燕王,疏远他这个太子,华Yin公主没少在先帝面前为他说好话。
因这份旧情,皇帝没有摆脸色,他宽慰公主几句后,让小黄门给公主和高峨独孤错三人赐席。
霍霄学不来华Yin公主那套哭功,再说他的形象也不适合梨花带雨。
他只把张成逼高毫写的血书呈上去,高声道:“陛下,臣等冤枉。”
黄绰把高毫血书写在皇帝面前的玉案上,皇帝大致一扫,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
高峨察觉到皇帝脸上的唏嘘之色,丢出他酝酿已久的大招,力图将折冲“余孽”一招击毙:“陛下,张成为折冲旧人,当年曾参与太华山逼宫,先帝仁慈,留他一命。此人对先帝对臣心怀怨恨,项冲竟让他去救高毫,这份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霍霄手指抽了抽。
高峨绝口不提他,只一心咬着项冲,真是只老狐狸。
“太尉,且不提当年之事,只就这件事而论,项都尉如果存心要杀高公子,只需一计冷箭即可,何必如此麻烦?”独孤错反驳。
高峨道:“独孤将军,你几次三番为岑冲的徒弟辩护,存的又是什么心?”
独孤错也自有他的杀手锏,他冷笑道:“高公子从射声营借那些强弩,存的又是什么心?什么时候射声营成了高家后院了?”
高峨再不给脸,直接翻起旧账:“当年郢州驻军不请旨意,调拨屯田军粮给丹涯,涂南二郡。何时郢州军成了独孤家的私产?射声营校尉卢篆已经下虎牢,你独孤错下虎牢了吗?”
“你要翻旧账?好!我陪你翻!”独孤错毫不退让,“当初怂恿折冲将士们去太华山救岑冲的是谁?诬告他们逼宫、抛妻弃子的又是谁?要不要请国师招来张成和岑清的魂魄对质?”
“谁抛妻弃子?”高峨深谙嘴仗之道,略过其他不提,只揪着最轻的地方回击,“我儿子刚没了。”
“高墨。”独孤错报出一个名字,令高峨为之一颤,“那孩子是严缺替你养大的,娘的,岑清瞎了眼,竟看上你这只王八!知道高墨为什么不改姓吗?不是还想认你这个爹,就为了证明她娘的清白!”
西市互殴后,他们两个彼此懒得再惺惺作态,竟当着元劭的面互相揭短。
“两位,打住。”眼看独孤错往高峨私生活攻击,全不给对方留脸面,皇帝把玉石纸镇一放,以此终结两位老臣的撕咬,“都是朝廷肱骨,大梁柱石,何必互相攻讦,这般揭短下去,手心手背都是rou,让孤如何是好?”
高峨和独孤错都住了口。
皇帝这种和稀泥的态度让霍霄犯起难。
元劭本可以借助这件事惩罚高毫敲打高家,高毫一死,谁都不好把高家逼得太紧。
敲打瞬间转为安抚,这就是所谓的“死者为大”。
高毫一条命,换了他爹绝处逢生,从这个角度看,高毫死得值。
霍霄眼角向台阶上瞥去,皇帝转佛珠的动作明显加快了很多,似乎是在考虑该如何给高峨交代。
他果断做出决定,这浑水得趟,不能让独孤错一人顶着。
“陛下,臣有言要奏。”霍霄出列道。
“说。”元劭揉着太阳xue,神情微现烦躁。
“昨日朱柳抓了袁素。”霍霄眼尾扫了黄翾一眼,“舞乐坊之事就是袁素挑起,此人居心叵测,趁乱挑唆张成杀高公子也未可知。”
“霍都尉,你这是要拿袁素作为项冲的挡箭牌吗?”高峨对霍霄侧目而视。
霍霄淡淡道:“项冲对张成和高公子的恩怨一无所知,袁素就不一定了,此人卖画时曾受过高公子折辱。如果曾经与高公子有龃龉就有动机害他,那不止袁素,包括我,包括光禄勋都有嫌疑。据臣所知,光禄勋曾与高公子在东市市口起过冲突,当时围观者众。”
这段日子霍霄除了忙于公务,其他地方也没闲着,他让罗芙向兰绮打听朝中贵宦的枝蔓关联,恩怨纠葛。
舞乐坊是长平最大的销金窟之一,兰绮作为舞乐坊的头牌,见过的高官比丁延还要多,对高家和黄家的恩怨更是如数家珍。
兰绮说,两年前,高毫和朱植在舞乐坊寻欢时偶遇黄翾,朱植当时喝多了,冲黄翾喊了一句“黄狗”,黄翾怒不可遏,让手下人把朱植狠狠揍了一顿。
高毫面子上过不去,与黄翾在西市市口大打出手。此后两人就结了梁子。
诸如此类的事儿还有很多。
霍霄先掀开黄翾一层皮,最底下那层皮掀不掀,全看黄翾肯不肯舍命陪他,他赌的就是袁素已经完全控制住了黄翾。
“陛下!臣冤枉!”黄翾被霍霄咬出来,忙不迭地出来自辩,“如果我存了害高公子的心,又何必孤身前去拖延时间?臣斗胆建议,此案可由京兆尹丁延审理,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