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关山还没睡,坐在桌子边儿看母亲留下来的信。灯光笼罩着莫关山和他手里的信纸。原来母亲去京城了,去和父亲一起和当时背叛国家的头目对峙。如果两天没回来那就是永远不回来了。莫关山把写封信贴在床头,又把自己的那张画贴到旁边,就着一点点微亮的灯光仔细揣摩着。一胳膊撑在桌子上用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扶在膝盖上,像一个小大人,拖着脸的手时不时的动动指头把眼角的泪抹的面积更大了。到后来实在是撑不住了,右手的袖口一下一下蹭着眼,最后实在没办法袖口也shi了,只能撩起来长褂的衣摆。莫关山睡着的时候是躺在床上的,蜷缩着腿,两只手捧着褂子,脸埋在里面在床边摇摇欲坠。
天亮了好久了,一上午莫关山都没去学校,寸头儿早上敲了好长时间的门都没动静。中午的太阳晃眼,莫关山终于睁着两只肿了的眼睛起来了,才撑起来身子就打了个喷嚏。想着估计是晚上没盖被子感冒了,也没怎么在意,起来喝了口水就洗漱了洗漱马上布包去学校了。老先生在前面拿着一根笔滔滔不绝,说什么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年轻的先生们懂得救亡图存,去京城跟着领班的人做事去了。下午快结束的时候,老先生说以后大家去先生的家里那里安全。莫关山和寸头儿两个人下学后没急着走,去找老先生问他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去京城。老先生认识这两个小孩儿,红头发的那个很有志气,也很听话。旁边那个头上长着青茬儿的孩儿也很听话,虽然没有红发那个更聪明。老先生让他俩坐上小板凳,拿出来一张图纸,上面条条框框有的地方画着圈圈,各种线条眼花缭乱。“这个啊是咱们京城的图纸,看见没有,画红圈儿的地儿就是京城边儿上的一个地儿,那儿现在出事儿了,看你俩年纪不大,你们的爹估计都在那儿呢。要过去京城啊得坐车去不然太远了,但是你们两个不要去,太危险,那儿现在炮火连天的,搁你们俩啊,还没到呐就被抓走了!以后别跟我说这种小孩子的话儿,在家安安全全的哪儿都不要去!”莫关山看着老先生在纸上圈圈点点,在凳子上叉开腿,双手摁在膝盖上上身前倾过去,“那爷爷啊,你脖子后面就是被打伤了吗?是......枪吗?”寸头儿一听就站到老先生后面,果然看到一个圆形的伤疤向外**着几道裂口。“寸头儿你先坐哪儿。这个啊确实是打伤的,不是枪,那是一块儿腺体。我之前是个Alpha,坚持维新,被朝廷里面儿那帮老顽固用刀子给挖了。孩子们呐,跟你们说,一个人的属性不代表什么,谁都有力量去反抗,去战斗。我那会儿就想着,国家成立了就先给新一代孩子们灌输思想,这不是嘛,却又赶上了这事儿了。”老先生摸了摸手边儿的书,看着他俩张着嘴仰着头,接着说,“你们说小也不小了,十二三了该知道了。”两个小孩儿和一个老人在教室里坐到晚上,听着老人给他们讲人的属性,讲每个属性里面的名人,讲权利平等,讲生理现象等等各种知识。老先生送莫关山和寸头儿到家的时候天都黑透了,先生自己回了家。莫关山和寸头儿两个人叽叽喳喳,以后一定要是强壮的Alpha,这样才能保护好对方,才能更多的为国家出力。就这样以后的每一天上课,两人都会在先生家里待很晚,学很多知识,想着快点长大快点分化。
不知不觉四年过去了,莫关山除了每年收到父亲寄回来的银票之外,就没有家人的消息了。这四年他和寸头儿两个人跟着先生学习,学识说不上渊博,但该懂得都知道,什么道理也都有意义。他和寸头儿两个人去了京城一家私塾,想跟着先生的脚步教书育人。莫关山也想找到自己的父亲。
先生不再教书,自己去了京城。刚进城就被一马夫拦下了,说他弟弟来接他。只见着马车上走下来一位少年郎,黑发黑眼睛,穿着一身中山装,规规矩矩气度不凡。接着一根拐杖着地,下来一位中老年人。头发黑白参差,一股脑往脑袋后面倒着,看起来老爷子还怪Jing神。“唉大哥啊你可算回来了,找你那么长时间去干嘛了这几年,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来贺天,叫人,这是大伯。”“大伯伯好。”少年颔首弯腰鞠了一躬,礼貌优雅。“嗐,大哥,先上车,刚回来有啥事儿车上说!”马夫拉着三个人一路小跑到了一处大宅子。路过的街霓虹明暗,只有马车奔向看不清车水马龙的路口。
大宅子里,先生换了一身衣服,就去和自己弟弟说话了。桌子上的烟斗和鸦片散乱地放着。一小口袋也封好口,露着几张白色的边边。贺天路过这个大堂的桌子,本来打算让下人去收拾一下放到大伯屋里,结果就看到几张照片藏在口袋儿里。贺天鬼使神差的拿出来看了看。一张是先生家里,先生坐在木椅上,身后两个青年,一个红发,一个灰发。照片后面写的字贺天没看。还有一张,先生搂着红发青年的肩膀笑得开心,青年不苟言笑轻轻皱着眉头,眼里像是闪着光,俊朗聪慧。特别一头红发把身上的青衫都衬得明亮鲜活起来。翻了翻照片,后面写着“紧跟先生脚步,教书育人,培养为国之栋梁。——莫关山”。贺天看了好一会儿,把照片放回原位,回了自己房间,掏出来自己的本子写上三个字。莫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