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关山十一岁那年在被教书先生叫起来朗读，清脆的少年音充斥在瓦片搭建的教室里。“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莫关山十二岁的时候，妈妈告诉他，我们的国家成立了。他拿着一面青天白日满地红在院子里跑着叫唤“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晚上，他从作业本上撕下来一页纸，工工整整的写上“我要成为教书先生，我要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他偷偷拿母亲的胭脂和着自己手上冻手开裂的口子流下来的血水涂着白纸上那面旗帜。青蓝色找不到怎么办啊，跑到橱子里找了几付药磨成粉末，一股脑抹上去。他把这张纸放在自己日记里面夹着，收到抽屉里上了锁。以后每次上学走之前都会看一眼自己的日记本。
今天莫关山回家的时候看到母亲坐在小木凳子上，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母亲看到莫关山回家了就让他先吃饭。莫关山跟母亲说着今天学了一篇文章写的可好了，老师讲课的时候气宇轩昂，还鼓励大家为祖国做贡献。“我们老师讲着讲着都哭了呢，我们班里几个女娃儿也哭了，可我是个男子汉，就光红了红眼。我以后也想为祖国做贡献，但我觉得还是得先上学，以后我做个教书先生吧！”女人看着眼前橘红色的脑袋低着，往嘴里扒拉着饭，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小山怪有志气的，以后肯定是国家的大功臣！多吃点儿啊，一会儿娘去跟你爹送点儿东西，明儿正好也要放假了，你也不用给娘留门儿，吃了饭去写会儿作业，娘找到你爹就回来。听话啊。”“嗯知道啦，这几天作业怪简单的。”莫关山嘴里吃着饭含糊不清的回答。叫秀黎的女人牙齿勾着上唇泯着嘴咬了一会儿，啧了一声，摸了摸莫关山的头发，回屋里背上了已经收拾好的包，留了一封信走了。在门口把钥匙挂在门儿后面的铁丝上就再也没有回来。
莫关山第二天早上赖了个床，看了一会儿天花板还是起来了。“唉！起来为了未来读书！”写了作业，起身去做了个饭，随便吃了吃又躺床上了。莫关山想着，我每天喝稀饭吃馒头，年纪小小就Cao心国家了，那些财阀家里的二世祖都干啥的，吃喝玩儿乐好不快活？服了服了一点儿责任都没有。莫关山撇撇嘴接着午睡了。
第二天了，母亲还没回来。莫关山只知道自己爹爹在京城工作，挣得工资也够全家人吃饱穿暖。但是好像没听母亲说过爹到底是干啥的。莫关山只见过爹寄回家的信，母亲还偏偏不让自己看。趁着母亲出门了，莫关山偷偷去母亲屋子里翻腾。看到桌子上有一封信，就先装兜里，没一会儿就在床底下找着一个铁皮盒子，是前两年爹寄回来的一盒糕点的包装，结实耐用，现在看起来有点儿生锈了。莫关山费了点儿劲才抠开盒子边儿，里面放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布包，几张黑白相片，一个nai嘴儿，两个铜制的耳环，看起来就像街口一些老太太们戴的。莫关山从红布包里掏出来一厚沓子信纸，有发黄的有白色的，应该是近期母亲收到的信。他大致看了一下，发黄的信纸大都讲的爹娘年轻时候拍拖，怪浪漫的。最近的就是莫关山逐渐看不懂的话了。有时候中间蹦出来几个符号，看的他更是一头雾水。
突然家里的电报响了几声，莫关山不会用，正打算随便摁个按钮，家里门儿就打开了。莫关山看着跑进来的程叔喘着气，后头跟这寸头儿，估计有话跟他说。“小山，这几天让寸头儿跟你一起住，你们一起上学，其他的啥都别管也别等你爹娘了，他们给我来信儿了，让你把家里东西看好，好好上学。昂，听话，让寸儿搁这儿跟着你。”寸头儿进来拽了拽莫关山的袖子。程叔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顶，说了一句“也别等我了，好好上学。”就离开了。
俩人玩儿了一下午，晚上寸头儿回家后莫关山打算洗澡，脱衣服发现兜儿里还有一封信。看完，莫关山抖着肩膀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