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规律的滴答中偶尔掺杂着几声咳嗽,雨瀑布般咆哮着,在窗外的地面上溅起三尺高的水花。远方冒起一道朦胧的焦黑色烟雾,电视机的一方天地中,衣着得体妆容Jing致的女主持人轻言慢语:“龙区已遭罕见大雨连续三日侵袭。最新消息,北部宁海林区不幸受雷击起火,大雨并不能扑灭火灾,百年林木危在旦夕。下面转到前方连线报导……”
画面一摇,那名冲在前方、起码有二百斤重的结实男子在狂风中也站不稳脚跟,过差的信号更加剧了他声音的模糊程度:“喂喂……能听到吗?我是前方……记者!喂喂……”
也许是注意力分散的缘故,风成功的从他手里掀走了雨伞;他也豁出去了,索性直接对着摄像机大力输出:“现场已经请来了不少自然特化的专家,但林区环境脆弱复杂,他们的处理都没有起作用!现在龙区卫队长司小阁已经带着队员深入林区,他们打算采用人工方式……”
背景音忽然变得嘈杂了起来,镜头清晰地照到,留守外部的卫队员以及副卫队长正来回跑动并大声呼喊着,明黄色的警戒线在他们手中传递。注意到背后的纷乱,记者回过头,向主事的人探问:“曾副队!里面情况又有变化吗!”
以脾气暴躁而扬名的曾同光副队长大步流星走来,雨水打透了原本笔挺的制服,却压不住他烈焰般的气势:“自然特化不起作用,是因为有人安了特化屏蔽器——喂,不用关摄像机,这个能播。”
镜头转到一半的摄影师一激灵,连忙复位。曾同光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层层屏幕,向每个人传递他的意志:“这是一场有计划的入侵!Yin谋家,你给我看好了!”
记者在他身后“哎呀”一声,曾同光的急脾气真是名不虚传,这让龙区政/府可怎么做人?然而已经来不及阻止了,随便就能掰成内涵的狠话随着光纤传向千家万户:“龙会搅碎你的美梦!”
“曾叔叔真傻,”时年不过八岁的司词君端坐在沙发上,抛出一句老成的评价,“顶多一个小时,永夜区肯定会跳出来骂他: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又成了龙区的错了。”
喧嚣的大雨和温暖的房间无关,空气依然沉寂,时钟的滴答声仿佛也弱了。女主持声音依然柔美,混乱的现场已经不适合直接连线报导,因此由她来不紧不慢地为好奇的听众们转述:“身处林区的卫队长向外报告,他们与不明身份但持有敌意的一行人相遇。很遗憾,自此之后联络始终处于切断状态,内部情况我们也不得而知。目前,总卫队已派出支援赶往现场……”
屏幕霍然暗了,像张着嘴的黑洞般,露出空荡荡的丑恶嘴脸。司词君极无奈地从沙发上跳落,与缩在墙角的沈寂照蹲在一处:“阿寂……这是小阁妈妈的工作,你不能每次都闹别扭啊。”
沈寂照并不理他,只是把头扭向另一边,从盯着电视变成了盯着窗外的滂沱大雨。司词君陪他无声地蹲了一会儿,腿麻得受不了了,无奈起身:“好了,给我吧?”
沈寂照不情愿地将手里紧握着的遥控器交到他手里。总算说服了自己任性的表兄弟,司词君轻轻按下遥控器上的电源键,随即歪着头“咦”了一声。电视没有反应——换了个角度,还是没有。他百思不得其解:“阿寂,你不至于吧?电池给我。”
“谁拿电池了!”沈寂照终于舍得给反应了,虽然不是什么正面的,“喂,给我……亮啊,你倒是亮啊?这破电视坏了吧!”
一道雷火劈落,屋外满地光彩。司词君烟色的瞳仁被滚滚雷声映亮了,早熟的小孩终于颤抖起来,却不是因为暴风骤雨:“爸爸、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爸爸呢?”
“还有好久才下班呢!哎,阿词,你不是不害怕吗?”背对着落地窗的沈寂照难掩得意之色,或许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英雄气概,他转过身,昂首阔步走向窗边,“哼哼,我可是一点都……”
又是一道凄厉的白光,紧跟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震得这屋子哆哆嗦嗦,所有接线板和插口都冒出几粒火花,同时罢工了。屋内的黑暗正好映衬出屋外的明亮,在这道持续时间长得惊人的闪雷中,沈寂照终于明白了,是什么让向来有着超出年纪般沉稳性格的司词君忽而恐惧——有一个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人,正紧贴着窗户玻璃,死死地凝视着他们!
沈寂照吓得冒出一声尖叫,步伐猛地一停,摔坐在地上。与此同时,仿佛接收到某种信号般,那个怪人动了起来。司词君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扶起沈寂照,在离他们不到十步远的地方,巨大的落地窗砰然炸裂,内溅的碎片比雨更快地扑向他们。两个八岁的孩子傻在原地,稚嫩的脸颊被碎片划出无数细小伤痕,却连喊痛的反应都做不出来。黑漆漆的身影向他们压过来,扯过司词君,在空中略一抡——竟然将那幼小的身躯直接甩到了身后!
司词君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便是一道风声呼啸,接着周身地震般剧痛。他坠落的地方正在窗户边,是玻璃残渣的重灾区,仅薄薄一层睡衣的保护根本无济于事。肺里的空气好像被挤净了,他张着嘴竭力呼吸,咸腥味渐渐从喉口爬上来,和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