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月觉得他们今天是坠到底了。兔子牙少年俯过来又喋喋不休:“这种下三滥的戏子就是小镜王的新宠?就是他,镜王不准我们大帅回家探亲?”
说点人话吧你!浩月抬手背擦擦脸上被喷溅上的口水,扭头不理他。
小镜王缓缓得坐倒座位,手脚变得冰凉。心窝子翻搅着怒气。忍或者不能忍?他心里晃影般得过着各个念头。风离天冷眼斜睨着琴师,再看满堂窃语的宾客,面如冰山冷峭。
绮燕飞捧着琴翩翩然走上大厅。他体形修长,眉弯弯,唇含笑,目光温柔,像是蕴藏着一种深奥的笑意。他没有看小镜王,神态自若得向天帝与群臣施礼。人们在大殿中摆好案子。绮燕飞十指微按,挑拨九弦,广阔的咯骊宫大殿响起了一阵峥嵘清跃的曲声。曲音透彻,婉转摇曳,直上九天。
琴声如chao水般拍岸起伏,如往常抚慰着小镜王。温脉脉,戚戚的,如爱恋,如水,如火。像无数个夜晚,用他平静喜悦的乐曲抚慰了一颗冰冷孤独的心。他暗中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看得深刻,使他明白他衷心于他,即使人间只剩余一个人,他也会默默得陪伴着他,直到地老天荒。
乐曲使冰凉行宫陷入了春暖花开的暖流中,一曲终了全厅皆静。
“好,好琴师!我若得了你,怎么舍得教你弹琴弄乐?”有城主拍掌大笑。
小镜王勃然大怒。他霍得就要挺身站起。浩月一探身便按着他左肩,压得他挣了两挣都站不起身。小镜王气得转脸就要骂,却看见风离天如空洞深渊的黑眼珠斜蔑着他,眼珠子是漆黑的,却腾着层层碧火,直烧得他骨rou焦炭。忍……忍一下,他心底里的那一股气顿时泄了。
场上暄笑声愈来愈大,富德海也笑道:“好一位温柔可人的琴师,有没有心上人?本总管求天帝替你做主。”
绮燕飞故做羞涩地一笑。却不作答。他不好回答,说有就害了金主小镜王,说没有就会落人口实害了自己。干脆不答。
富德海眼望小镜王馋笑道:“你小小年纪可别被人骗了。世上贪欢好色的多不可靠,还是找个老实的有本事的好好过日子才是正事。琴师还是睁大眼睛挑男人才好!”众人哄笑。
绮燕飞莞尔:“多谢总管大人告诫。小人命不好,总是单相思别人而已。”
人群里的葛秋忽然扬声喊道:“谁会看上这种卖银子的**!倒贴我也不要。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浩月骇然回头。兔子牙少年冷咧道:“看什么?难道你愿意上这种万人骑的货色吗?”
刘缜不Yin不阳地说:“禁言吧,小秋。这是你家主公心坎里的人。你说得过火了。”
九千岁隔空圆着场喊道:“葛小候才多大?你就闭嘴吧。”
葛秋怒骂道:“老子收拾他足够了。要不要试试?”
小镜王重重得闭上眼睛,大厦将倾、栋析榱崩。他不能再听了。他睁开眼睛,眼前厅堂都化成了一片燃尽后的灰烬。他忽然站了起来,风离天霍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寒声道:“不准过去,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小镜王勃然大怒,他劈脸就打了风离天一记耳光。风离天侧脸抗下,扬手挥剑,连剑带鞘得砍在镜王的左肩,压得他缩在椅中动弹不得。气得镜王几欲昏去。浩月大惊,一晃推开了风离天手肘,韩落山回身一拳向他打去,喝道:“别对主公动手,想比武就找我!”
“反了反了。”小镜王脸上皮rou乱颤,话都说不囫囵了:“风离天你好,好……大胆子……”他暴怒攻心,抄起琉璃酒尊没头没脑得砸向风离天,一骨碌爬了起来。
浩月挡住韩落山,央求着镜王:“等等,镜王再忍耐一下!”
小镜王的脑门霍霍得跳着痛着,绕过人们奔到了天后扬媚座前。
风离天随即离席。他甩开紫衣,攥住腕中铁剑跟着小镜王向天帝与天后大跨步走去。刘缜神色剧变寸步不离得跟着主公。浩月直觉得头昏眼花,像已看到一座万丈高楼瞬间倾塌。不,不是这样的。还能挽救一下。他咬着牙也紧追过去。
天后扬媚人名其名,是位妩媚研丽的绝代佳人。自前任皇后去世后,就被铁血天帝立为继后。她粉面灰败地跨下宝座,将纤纤玉手递给小镜王。小镜王接住天后的双手道:“陛下……”
天后惶恐得问:“累了吗?看镜王一头汗。别跟小孩子们呕气。”
小镜王定定神,哽声说:“多年前,臣曾对天后说过臣满身罪恶不堪做人。当时天后曾说过什么话?”
天后的笑容很忧郁:“我曾说过你心里存留一点真,便抵得过千万缺陷。”
“好。”小镜王点头道:“风离天杀我信使,对我屡次不恭,借用琴师来羞辱我,现在又举剑要杀我。我已经忍无可忍,我也不能再原谅他了。家已不成家,人已变,心也变,我与此人不共戴天。请天后做主。”
天后娇躯颤动:“这,怎么会这样?你可曾想明白了?”
小镜王怒气冲天地说:“原来就不是恩深义重的父子,又有什么不能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