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北备好不容易寻了空,在自家花园里带着北南南喂喂鱼看看花。春天的花打心底里好看,起码皇太子认为是这样,在躺椅上感受着春风,看得人昏昏欲睡。
老六北琉冷不丁地出现,带了一身冷香给北备闻见。闭着眼,北备懒洋洋地开口说道:“南南睡了,你别又给我吵醒喽。”
看了一眼趴在北备身上的北南南,北琉走上前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花茶:“你倒是宠得厉害。老七求着抱都没机会呢。”
北南南不适时挣动身子,北备时不时要给着捏捏脖子,拍拍背外带摸摸脸颊,把人给安抚下去。给北南南摸摸耳朵,北备轻笑:“那小妞子我还敢这么亲近,什么时候给人玩死了还给自己盖棺板呢。”
“啧,老七多大你多大?你也怕?”
“亏得我大,不然我早没了。”北琉听了,微微一笑,继承了皇家一往深刻的美貌霎时像是朱玉发了光。
北南南重新睡熟了,北备托着北南南的腰和屁股墩儿稍稍坐起来了一点儿:“说正事。阿安那你处理好了?”
说起这事来,北琉一副厌恶的表情:“差不多了,事儿今晚就能成。这种养不熟的狼崽子,整日整日在我和四哥面前装,真心让人恶心。”
北备倒是一脸平静,迷迷糊糊地下一秒就要睡过去:“成事儿之后,把人给我没了吧。落湖,中毒都行。”言语之间,谈起人命仿佛是呼吸那么简单。
“……你确定?”北琉有些犹疑起来:“这事儿行是行,可人毕竟是你从小边上带着,带了那么几年,你就没一点舍不得?”
睁开一双迷离的圆杏眼,北备疲累地呼打了一个哈欠:“有啥舍不得的?小小年纪就会在你我还有老四面前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种狼子野心不除,我傻呢。”
北琉听了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行,这事就交给我吧。那父皇那怎么说?你边上的人突然死了,敬事房那不能不报。”
北南南因为交谈扰了清净,挣动之间掉了一朵北备好玩儿似的别在头发的小红花。北备没捞得及,花就顺着金丝衣袍掉在了地上。
“掉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意儿,再来一个一模一样的就好了。”
北琉听了明了意思,转身摘了朵一样的,亲手交给了北备,北备又给别上了同样的位置:“你看,没有人会责骂糟蹋花草的龙子凤女。父皇的御花园,随我们玩儿,只要不伤害手足,那就是被允许的。”
北备半躺着,仰头直视北琉漂亮琥珀色眸子,内里威严不可亵渎。北琉心里一震,不可耐地唏嘘道:“你才十岁。”
“父皇十三岁从皇爷爷那拿了玉玺。”北琉笑着摇摇头,无话可说。北月朝皇帝当年怎么拿的玉玺,大家心知肚明,毫无疑问,那可是活生生用血堆起来的。
喝了半会茶,北备又忽然想起什么来了:“老四和贵妃娘娘前日与周将军聊了什么?这几日老四都没来找我刺儿。”
北琉好吃北备宫里备的茶点,一口茶一口糕点地回答道:“还能聊什么?不就是原来那些老话喽。除了周府那群老祖宗和我贵妃娘亲,全宫人都帮着我我哥不沾染那个位子。前日舅舅说的与平常无二,唯一的不同点就是提到了那个找着的镇北王世子。”
北备意味深长地看了北琉一眼:“找着了?”
北琉理所应当地点点头道:“找着了。就安顿在周府,好吃好喝地供着呢。”
北备玩心大起,真正的镇北世子在自己怀里,这做不得假。北南南腰腹边上的暗红纹胎记就是最好的证明。可周府里那个所谓的“镇北世子”又是哪冒出来的?
于是北备下套问:“人找着了,父皇那怎么没有动静?北边七州已经平定叛乱,按理来说,镇北世子应该被送回家眷处继承王位。”
北琉道:“太小了吧。据说那孩子才三岁,而且北边虽然安定了,朝廷也派重兵把守各个要道口,但镇北王毕竟是没有皇家血缘的异姓王,咱北月皇族多少人盯着北边州那块rou呢。镇北王就这么一根苗子,不好好保护起来那还了得。”
哦,三岁,和南南一个岁数。
“把这么重要的人寄养在周家,最近你们那可真是热闹了。”正常来说,北备的想法不无道理。这人要是养的好了,无功无过,周府是周府,世子是世子,外加皇室部分人的仇视敌对。可现在孩子三岁记不得事,将来继承王位,也没多少实实在在的情意。
可要是养的不好,死了或者伤了,光是镇北王生前在北边七州积累下来的人情,就足够让周家的人在北边地界举步维艰了。这还是不考虑皇帝的态度的前提下。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桩赔本不讨好的买卖。更何况,那人根本就是冒牌货,是生是死,皇帝根本不在乎。
北备心下明了,皇帝这次是要把如日中天的周府往坑里带带了,好在北嗣有点儿悟性,知道最近得夹着尾巴收敛做人。
“热闹?那是真热闹,”北琉咽下一口茶道:“听说周府最近的门槛儿都快给各家权贵踩没了,都是要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