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如春
冯如华觑着宋誉宁,说不出话,低着头,仿佛在沉思着。
宋誉宁道:“你也不要多想了。你若是想继续跟着他,我们还能拦着你不成?”
冯如华道:“我要找大师姐,不会再跟着他了。”
宋誉宁笑道:“那就随你的意。”
宋誉宁探出手在冯如华周身的xue道点了两下,说:“安分些,否则照样有法子定住你。”
冯如华僵了一下,看了看宋誉宁,微微点了一下头。
宋誉宁长舒一口气,朗声道:“日头出来了。”众人循着他的话音看出去,东方是一片朦朦的白,倏然间,几缕金色的光线如同被神灵唤醒了一般,悄悄然地覆盖在天际,过了两息,天边变得五光十色起来,一道道阳光从远远的天边升起,紧接着红色的太阳初初显出端倪。
肖楚客站在宋誉宁的身边,看着眼前这个人的侧脸,如斧劈刀凿,棱角分明,笔直的鼻梁好似山脊,而薄薄的唇恰似两片山陵,澄净的双眼如同两汪波澜不兴的湖水,总而言之,是冷硬之中又掺杂了几抹柔情的。这样的宋誉宁是他很长时间以来都没过再见到的了。
约莫是感知到肖楚客朝向他的目光,宋誉宁仿佛心有灵犀般侧过头,瞧了一眼肖楚客,两人目光相对,而后又不自觉地将目光挪开。
柳英荷从院落的圆门进来,笑道:“我回来了。”
肖楚客问道:“道过别了?”
柳英荷点首,又对着李逸飞道:“李舵主,董姐姐可能要暂时留在渭州城中养伤,往后请你多多照顾。”
李逸飞抬了一下手,笑道:“这事儿不用你说。我自会吩咐人去做。”
柳英荷含着笑点头,说道:“那我便放心了。”
李逸飞对他们道:“我去叫下人备两辆马车,将你们送去竹子阵罢。”
宋誉宁道:“无须这么客气,一辆便好。也不用你们府里的人,我和肖楚客驾车,柳英荷和叶姑娘坐在车上就行了。”
李逸飞回过头看了看其他三人,问道:“行吗?”
肖楚客自然没什么话说,叶紫玉款款道:“我只要能去竹子阵,不拘什么都行。”
柳英荷却道:“还不如骑马呢,多么恣肆快意,坐马车保不齐还有什么人暗杀都说不准。”
宋誉宁听了一笑,说:“说你年少,思虑的倒是不少,我看你就是想骑马罢了,偏偏还编造出这许多的理由。”
“算了算了。”柳英荷道:“我才不想听你唠唠叨叨的,就坐马车罢。”
宋誉宁等人都笑了起来。
一夜过去,长天方明,李府门外。宋誉宁一跃坐在车前,握住了缰绳,冲车下的李逸飞道:“等我们回来。”
李逸飞低头笑着,然后,对宋誉宁道:“不会忘了的。”
宋誉宁朝李逸飞颔首,而后说:“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李逸飞看着宋誉宁驾着马车远去,眼中噙满了笑意,过了很久,才低低地说了一声,好似一脉流水般有无穷无尽的期许。
宋誉宁驾着车出了城门外,就扯起缰绳,长长地“吁”了一声。骏马前蹄凌空,车厢往后倾倒,车上之人一声惊呼。
柳英荷褰开车帘子,面有怒色地问道:“怎么啦?”
宋誉宁没有答她的话,跳下了车,冲着车子说道:“出来吧。”
柳英荷百思不解,回首看了一下叶紫玉,然后又问宋誉宁道:“作甚么?”
肖楚客道:“他不是让你出来,而是另一个人。”
柳英荷闻言,急忙拽着叶紫玉的手跳出了车厢,站定后目光紧紧地盯住车厢,嘀咕道:“这车里是藏了什么人吗?”
宋誉宁道:“现在还不知。”他高声道:“车底的人若还是不出来,那我们只好将车驱到悬崖上,令其坠落了。”
“你们敢?”车下的人急道。
宋誉宁扫了一眼,只觉得声音有点熟悉。
柳英荷偏着头,而后探寻似的问道:“李越?”
就听得两声憨笑,李越从车底下钻了出来。柳英荷当即上前质问道:“你躲在车底下作甚么?不会是挟私报复罢?”
李越连连摆手,说道:“不是不是,我只是看到你们出了府,顺带着想跟你们一起出门游历。”
柳英荷哼道:“我们出门又不是游山玩水的,你出来跟着是裹乱来的吗?”
李越正要说话,就被宋誉宁剪住了话头。宋誉宁问道:“你出来的事儿,你哥哥知道吗?”
李越道:“他当然知道了。”
柳英荷明显不买账,说道:“他躲在车底下,不敢光明正大地坐车出来,必然是没有告诉他哥哥。”
“我留了一封书信。”李越道。
柳英荷立刻反驳道:“那也是先斩后奏,做不得数。”
宋誉宁听着他们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转脸问肖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