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潭(xún)喝得多,婚宴结束到浔城雅苑的新居下车时步伐都已经不稳,杭拙诚关切地扶住他的新婚丈夫,谭潭下意识想甩脱,杭拙诚用了力把他揽在自己怀里低声劝他,“长辈还在呢。”
感受到身旁的人不再挣扎,杭拙诚松了口气,在双方家长的注目下扶住眉头不展的新婚丈夫的手臂,恭恭敬敬送走长辈后才拖着人进了卧室门。
才一进门谭潭便挣脱开杭拙诚的手,坐到一边的软凳上瞪着那张让人愈加烦躁的双人大床运气。
杭拙诚被他甩得愣了半刻,暗笑自己今时今日都还不能适应人的态度,而后才苦笑着去柜子里翻出一套睡衣递过去,柔声劝他,“换了睡吧,你今天喝了那么多,也该困了。”
他自己喝得也不少,谭杭两家都是平城数一数二的企业,今天两家实权小辈联姻,免不了要走个大场面。谭潭心里不情愿这桩婚事,进会场前全然没和杭拙诚联系过,到了后也不肯沟通,一轮酒敬下来,他竟是实实在在地每桌都喝了真酒。杭拙诚不好当面拦,只好舍命陪君子,替他分担了不少敬过来的喜酒。
喝得多了情绪难免失控,是以当谭潭把他递过去的那套睡衣丢到地上起身想出去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杭拙诚眼睛瞬间红了,两步过去一把按住了谭潭伸在门把手上的手。
“你想去哪?”他压低了声音问谭潭,声音里居然是显而易见的颤抖。
Alpha却不管他难不难堪,故意提高了音量吼他,“你他妈放开,我去找拙尘!你满意了吗?”
杭拙诚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但他没有松手,努力保持着冷静,“今天是我和你结婚,你爸安排的佣人还在楼下,你现在走了,明天你要怎么解释?”
喝醉了的Alpha暴躁得比平日还厉害,连沉香木的信息素都不自觉地释放出来施压,“你他妈又威胁我,杭拙诚,除了威胁我你还会做什么?”
杭拙诚没说话,额头渗出汗珠来。喝过酒的Omega难以抵抗强势的信息素压迫,由内到外很快软下来,看向谭潭的眼里带了水光,那水光倒映在谭潭眼里就更显得下作,他已经打开了门。
“明天起你去哪我不管!但婚礼才刚结束,你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不能出这扇门。”
只激动了前半句,杭拙诚的声音就重新变得镇定,如果他扯着谭潭手腕的手没有在抖的话,连他自己都要信了他和谭潭成婚只是为了把杭家掌舵人的位置坐得更稳更牢,并没有什么可说得出的故事与私情。
他看到他的丈夫在瞪他,但总算是把手从门上放了下来,谭潭坐回到沙发上,拿出手机开始给别人发消息。
看到他没再坚持要出去,杭拙诚赶忙把门反锁上,从地上拾起那套他早就准备好的睡衣再一次放到谭潭身边, 新婚的Omega蹲到地上抬眼看向谭潭,他的声音一反刚才冷硬的口气变得温柔起来,引得谭潭看他一眼,立刻被那眼中看不懂的深情灼烧到移开视线。
“换上休息吧,我也累了。”
杭拙诚看着如同被他囚禁在这间卧室里的男人烦躁地起身踱步,又把那套睡衣发狠地扫到地上,困兽一般的Alpha恨恨地瞪着他,又厌恶地不想多看他,自己在那边矛盾地打转。
杭拙诚有点想笑,又更加想哭,他没再看谭潭,自己进了浴室洗澡换过衣服,出来时正看到谭潭在视频,视频那边自己也十分熟悉的声音在哭,而他的丈夫在用今天他听到的最温软的语气哄着,仿佛那个人才是他的新婚妻子。
他的婚房里传出的是男人安慰另一个Omega的声音,“尘尘,我明天一定回去……不会的,相信我……乖,不哭了不哭了。”
那个人倒的确本该是谭潭的新婚妻子,杭拙尘本就是谭潭这两年的男友,如果不是杭拙诚从中横插了这一下,谭潭从A国学成归来后,原计划便是先接管微屿再娶杭拙尘,事业爱情双双不耽误。人生赢家的规划,就这么被杭拙诚这个不速之客打乱,任谁都不可能不恼恨。
杭拙诚也明白这道理,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地上拾起那一身被谭潭丢掉的睡衣抱在怀里,一个人钻进了红得扎眼的喜被,闭上眼不去看他的丈夫,不去听那对爱侣是怎样恩爱,紧紧搂住那一身毛绒绒的驼色睡衣强迫自己睡下。
谭潭挂断爱人的视频后抬头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杭拙诚,身高超出180的人把自己团成小小一团,占了这床似乎还不到五分之一的位置,一双眉紧紧蹙着,他自己或许都没意识到,他眼角的泪都已经顺着面颊滑落下来,和拙尘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那张脸上是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委屈。
他有什么可委屈,谭潭看他那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杭拙诚都已经能把自己逼到不得不结这个婚的程度,究竟还在委屈什么,难道他还想要自己立刻抛下自己的爱人来和他相爱滚床单吗?!
“明天还要去两边家里拜访,你给我个临时标记吧。”听到谭潭已经挂了电话,杭拙诚便恢复了那副清冷的面貌,方才还闭着的眼睁开了看着正对他怒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