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部电影没有一炮而红,甚至没有能够在国内上映,仅仅在西班牙上映了一段时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的安明知无比失落,郑峪章便挤出来时间带着他去西班牙,去当地小镇的影院里。安明知有点羞涩,还有点紧张,始终揪着旁边男人的衣袖。郑峪章干脆包了场,看了一场不够,还要看第二场,越看脸色越沉,甚至开始庆幸这样一部电影没有能够在国内上映。
里面的安明知又纯又欲,将角色刻画得入木三分。当他看到他穿着旗袍走出来,他恨不得钻到屏幕里,把他扛走,不许任何人靠近他,只有自己才被允许看到这样的他。
他在黑乎乎的影院里惩罚他,惩罚他那样亲密得跟另一个男人接触,尽管郑峪章知道那是拍戏,可安明知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感情,危险又迷人。安明知一边坐在他身上晃动,一边还要回答着他无理取闹的质问。
“你,想的是你……”可怜的安明知讨好地捧着他的脸,抚摸着他略微扎手的胡茬,“拍戏的时候想的都是你。”
郑峪章满意极了。
他们去冰岛,去斐济,像环游世界的情侣那般,在瑞士的小屋里缠绵,在富士山下的温泉酒店里拥吻,大把挥霍着青春和时间,要做尽世间一切美好的事。
可这段浸在蜜罐子里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安明知再笨再傻,也发觉了自己的资源越来越好了,好到不是他一个无名小演员能够拿到的。全是大制作、大导演,谁在背后帮他不言而喻。
他知道郑峪章有很好的资源,但他从来没想过去用,至少他跟他在一起不是为了那些东西。
直到有次,他们吵架吵得很凶,因为什么已经忘了,但几乎是快要分道扬镳的地步。郑峪章发了火,冲着他吼道:“是你先爬我的床的!”
安明知愕然,恍惚间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什么走错房间,不过都是借口,他那吃人的公司根本就是把他当成小羔羊,直接送到了饿狼嘴里。
那晚郑峪章是直接刷房卡进来的。
只是他不知道,连郑峪章都被骗了,他以为安明知至少是自愿的,毕竟这种事太常见,他有更好的人脉和资源,总是有人愿意和公司达成某种协议,用青春和身体来换取名利。
尽管安明知已经跟前公司解约,但得知真相的他还是全身冰冷,蹲在地上不停发抖,有那么一刻,他真觉得自己要呼吸不上来。
他所有的感情,所有爱,全部柔软和激情都给了郑峪章。他是真的喜欢他,没有人可以抵挡他的魅力,尤其是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孩子。他以为他们去旅游去度假,夜晚阳台看雪,清晨的亲吻都是因为爱。但直到这一刻安明知才明白,在郑峪章的眼里,他只不过是个听话又合心意的小东西,尽管他表现得那样爱他。
因为他足够合郑峪章的心意,才能长期留在郑峪章身边,并不是因为爱他。
安明知头一次抖成那样,整个人慢慢顺着墙壁滑下去,身体都不受控制地抖动,四肢麻痹,只有眼泪在不停往下掉。
郑峪章气得摔门而去,等冷静过后才发觉了自己的过分,因为当过了几个小时他再回去时,安明知几乎还是保持着他临走前的姿势,光着脚蹲在墙边,紧抱着自己的胳膊。他已经不哭了,但眼睛肿得像桃子,旁边还有他们争吵时摔碎的玻璃碎片。
郑峪章蹲下来抱住他的头,亲吻着他的发尖跟他道歉,说对不起,宝宝,对不起。
要知道,让郑峪章说声对不起是件极难的事。
安明知只听过那么一次,实际上,郑峪章多少年只说过那么一次,他身边的人从来都没有机会听一声。
那天之后,两人都冷静了很久,他们最终没有分开,但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年轻的安明知开始逐渐妥协,学着在郑峪章身边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很奇怪的是,他还是爱他,依旧爱他,甚至比原来还要多那么一点。只是他开始学会收起自己的感情锋芒,努力想要在摊牌那天不让自己决堤得那么明显。
安明知其实也有自己的脾气,他变得比原来更加敏感脆弱,也更倔强。他很少跟郑峪章争吵,但情绪总有不受控制的时候。
有一回,郑峪章看中了一套房子,想要过给他。当时安明知已经跟了他两年。
安明知觉得他下一刻就要丢掉自己,生气地瞪着他,要哭:“你觉得我是为了这些吗?你怎么可以这么以为……”
相比之下,郑峪章冷静多了,他揽住他的腰,好生哄着:“我知道不是,但这些是我想给你。”
安明知已经快大学毕业了,这两年跟着他没拍几部戏,也不火,郑峪章知道他每个月还要往美国给母亲寄大几千,存款少得可怜,除了自己这里,他在这座城市连套自己房子都没有。
再看看他那些同学,许多都已经飞上枝头,住顶好的公寓,每天有名车接送。郑峪章觉得自己这个金主当得实在不合格。
安明知不在乎面子,他不要面子的啊?
虽然大家明面上装不知道,但圈子就那么小,谁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