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锦生坐在舷窗边，轰隆的机鸣声震得耳膜有点堵，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垂，看着地面的行人、道路、村庄逐渐成为点线面。
飞机滑入平流层，雪白的浮云，触手可及。她习惯性地伸手去背包里摸电脑，手掌触到笔记本的磨砂背面，才忽然想起，无班可加。她叹了口气，别过脸，望着窗外的云层发呆。
心里空拉拉的。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飞北京了。
这一次，有些特别。3天前，分部新任领导彭少峰找她谈话，她以为是谈离职补偿事宜，结果却是要借调北京总部。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如果是前任领导的决定，她一点都不意外，可彭少峰是总部派来的，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没想到，唯一的机会竟给了她。
临走前，彭少峰推心置腹的一席话彻底让她放下心防，他说，分部现在寄人篱下，势单力薄，总要忍一忍，你去北京跟着祝总好好学习积累经验，等我们有了自己的项目，希望你不忘初心，回来帮助分部重振旗鼓……
那一刻，她觉得喉咙有些哽咽，仿佛忽然被赋予了崇高使命，肩上变得沉甸甸的。
“女士，请问需要喝点什么？”空姐甜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梁锦生犹豫半刻，决定尝试一种新口味，“番茄汁，谢谢。”
她看了看纸杯内粘稠的红色流体，跟肯德基小包装的番茄酱并无二致，或许……味道是不同的。她自我安慰地闷了一口，“咳咳咳”，可能是喝得太急呛到喉管，也可能是味道太怪令人作呕，总之，她全吐了。
白衬衣、黑套裙无一幸免地染上红酱。胸口黏糊糊地贴着bra，番茄酱浓烈的酸味冲得她连打了几个喷嚏。她从背包里取出备用衬衣和裤子放在腿上候着，一面盯着机舱卫生间的指示牌，一面忙不迭地用餐纸擦拭污渍。
指示牌的灯一直红色。煎熬。
餐车出入，门帘掀起，她坐在经济舱的前排位置，不经意的一瞟眼，头等舱的指示牌是绿的。她如遇救星地站起身，向门帘走去。
狭窄的卫生间容一个人都嫌挤，她只能用双腿夹着干净衣物，开始解衬衣的扣子，褪去上衣，露出丰盈的上围，她伸手摸了摸胸口染酱的位置有没有汁ye粘在bra上，还好，是干的。不过，残留着一丝恶心的酸腐味，梁锦生犹豫了片刻，要不要把bra也一起换了，想了想，作罢，手边没有干净的换上，脱掉的话怕露点。她把脏衣服直接放在马桶盖上，开始解套裙的拉链。
忽然，卫生间的折叠门被拉开一条口，男人半个身子正欲钻进来，“你……”
“啊！”梁锦生大惊！大叫不止！双手捂脸。
门被重重带上。
梁锦生听到了关门声，才慢慢停了呼喊，转过脸去看门。
“咚咚。”
“女士您好，请问需要帮忙吗？”门外传来空姐甜美的问候。
“女士？”
梁锦生惊魂未定地捡起衣物遮着身子，挪到门边，尴尬地小声道：“不用，谢谢。”
“好的女士，那个……您方便的话，请锁一下卫生间的门。”空姐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犹豫，特意压低了声音。
梁锦生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一直没上锁，指示牌是绿的！人果然是被自己给蠢死的！依然强装镇定地应了一声：“好的，谢谢。”
她拿着衣服坐到马桶盖上，长长吁了口气，刚刚真是，虚惊一场。那个闯入的男子，她都没看清模样，一着急只顾着捂脸了。横竖，这事儿错在她，也怨不上别人。谁能知道里面有个女人正在换衣服呢。诶。索性，下了飞机，谁也不认识谁，就这么着吧。
她迅速换了衣物，整了整头发，微低着头出了门。
她不知道，此刻，正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她，男子微微翘起了嘴角。
*
祝融回过神看着电脑上的招股书，半天没翻动一页，他以为刚才叫空姐过去帮她，她会和对方投诉，他已经做好了被指认被控诉被讹诈的准备。结果，却是相安无事？
他反复回味着闹剧始末，他刚进去时，她惊慌失措，甚至都不敢看他一眼，就瞬间捂住了自己的眼，如果是有意为之，应该认真记住他的脸才对，否则如何辨认“金主”呢？这姑娘还真够可以的，怎么和小娃娃捉迷藏似的，以为捂住自己的眼，对方就看不到了？
他摇摇头，嗤笑一声。不过……她的身材真不错。丰腴的上围，纤细的腰身，自然翘起的tun……他瞬间闭了双眼，深吸一口气。脑中却浮现她刚刚出来时微微抿唇的腼腆容颜，清秀淡雅，如夏日荷塘里的一朵睡莲。心中无端升起一团柔软。他缓缓睁眼，合起电脑，看向窗外。
*
初秋的北京，蓝天如洗，白云如絮，干净历练。与昆明温暖和煦的气候煞是不同。
CSE总部金证大厦。
前台登记后，梁锦生径直来到13层，1301会议室。
“咚咚咚。”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