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敲门的是一个把手指头割伤了的学生,钟善给他开了门就离开了。回到教室就被晟强告知代元来找过他。
钟善应了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刚坐下就见晟强凑了过来。
“你真的不打算离开?”
钟善从桌洞里掏出数学书,“不打算,我才刚转来没多久。”
晟强一听这家伙还是没改变注意,就蹲下趴在他的桌沿上苦口婆心的劝,“不是,这里真的不能再待了。”
钟善托着腮有些心不在焉,过了会儿才施舍给他一个眼神,“你要是真的怕,就先走呗,再说那墙上的字儿不是都认定是新来的那个阿姨做的了吗。”
晟强苦着脸,“你快别说了,这个新来的比以前那个老妖婆还吓人,那几个去跟她对峙的都是白着脸回来的。”
钟善见识过王妈的吓人之处,此时心里有别的事儿也没吱声,忽的就听头顶传来了一句,“她不是人!”
两人闻声看去,便见是瘦弱苍白了许多的廉伯期。
“你怎么知道?”自从廉伯期回来他对钟善的目光就愈发的热切起来,钟善一直躲着他,那廉伯期也奇怪的没有来招惹他,这次还是他们这一个月来除了最基础的必不可少的问话外的第一次对话。
“我梦见了,她就吊在那棵树上。”廉伯期伸手指向窗外,灼灼的目光却一直放在钟善身上。
努力遮掩住自己的不适情绪,钟善面色不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是他让你梦见的吗?”说着钟善指了指他手腕上的那块花型玉。
廉伯期伸手摸着玉,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它,仿佛那是他生命里魂牵梦绕的珍宝。
“是啊,这是他送我的定情之物。”
仿佛被什么触碰到了灵魂,钟善瞬间成了一片空白,眼前飘着的是白色的梨花,那个人倚靠在梨园最大的那棵梨树下,跟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拥吻着。
末了,他轻喘着,半眯着一只眼,朝面前西装男人看去。他凤眸微挑,眼角泛红,眼角的那棵泪痣似乎随着梨花的飘落摇摇欲坠,不可否认的,这景胜却人间无数。
钟善不知道这只会在梦里出现的东西为什么会如同白日梦一般出现在他脑子里,只是见那青衫人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说,魏召伯,你要是接了它,就没有后路了。
那莫名的幻觉似乎是瞬间的,钟善回过神来的时候,廉伯期还是痴迷的盯着手腕上的玉。
钟善定了定心神,把视线从那块玉上挪开,问:“他是谁?”
廉伯期抬头看着他,依旧是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他的眼角也有颗一样的红痣。”说着就伸出手看着是想摸一下他眼角的痣。
钟善面无表情的打开他的手,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我不太喜欢有人靠我太近。”
晟强蹲在一边,茫然的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看到钟善动手才猛地站起来,这刚站起来就听见钟善说了那句话,然后耳边就传来了廉伯期的怒吼。
“所以你为什么叫代元靠你那么近?”
钟善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脸色更加不善,“他是我的双胞胎哥哥!”
钟善刚说完,就见廉伯期扶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不会跟你生气。”
钟善显然是恼火了,“就凭着你手里的那块不知道哪里来的破玉,就在这儿侮辱我的家人?”
“破玉?!你说这是破玉?”廉伯期猛地一拍桌子,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从上而下俯视着他。
钟善毫不畏惧的回瞪,甚至手上用力,下一秒就可以给他来上一拳。
幸好旁边一直懵的晟强及时反应过来了,他上前拉着廉伯期,还把四周围观的人都喊开。
廉伯期一直瞪着他不肯走,直到于藏明回教室才和晟强一起把他拉了回去。
这个过程里钟善没有看他一眼,明显是不想再跟廉伯期有任何的交流。
等上课了所有人都走了,钟善才吐了口气,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不可否认,廉伯期的话让他很惊慌,甚至有些失去理智。计划实行的时候总能产生一些意外,不过只要不会影响计划的进行,钟善都不会去理会。
他颓废的在桌子上趴了会儿,才微微睁开了阖上的眼皮,不耐烦的从兜里掏出那支钢笔。这支笔从刚才廉伯期说话开始就在发热,持续的发热,并且在察觉到钟善并没有去查看的它的想法后开始发烫。
刚拿出钢笔,钟善就静默了。钢笔上的那行看着像是告白的小字有了后续,那个只有姓的名字补全了。
魏召伯。钟善轻声念着,若有所思。
魏召伯看来就是那个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西装男人的名字。他转着手中的钢笔,脑子全是那个青衫唱戏的男人。他们两个是爱人?同性/爱人?他叫魏召伯,那那个人叫什么?以及与他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会不会对他和哥哥造成危害。
当然,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晚上吃饭的时候,钟善又跟着代元去了那个小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