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架桥上喇叭声和叫骂声连连不断,一辆酒红色的车从车流之中左闪右飘的飞驰而过,车技可谓是在被吊销驾照的边缘来回横跳。
往常赶时间时视交通法规为无物的警察叔叔李辰生,此时此刻是压着高架的限速线在飞着车——因为借的是商徵的车,他还不想出师未捷身先被商徵送进ICU。
正当他把伸出车窗外的中指收回来时,架在手机支架上的手机忽然亮了屏,显示他拨出去的电话已经接通。
“……尹氏心理Jing神疾病诊疗所,我们是您最好的倾听者,您永远的朋友。如果您需要预约服务,请按1。”
李辰生深吸了一口气,在方向盘上搓了一下手指,然后分出手摁下了“1”。
他感觉自己手里此时此刻握的不是方向盘,而是一团迷雾,明明就在自己手里,他一手就能拢住,可雾气还是会一丝一丝的从他指缝里溢出来。
“……已为您安排今天下午的咨询项目,请您务必在下午六时前抵达诊所。”温润而低沉的男声留言带着低低的笑音,李辰生不禁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留言的的男人的说话语气十分熟悉。
电话已经挂断,李辰生却感觉到自己的掌心还在出汗。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他要去做什么,他在对谁起疑,可他还是感到迷茫。
如果他知道了李涉川的那些秘密,那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能感觉到李涉川是故意将他这些秘密透露出一角给他的,没有原因,仍然是直觉,他甚至感觉到此时此刻,李涉川已经知道他出发去往何处了。
你究竟希望我能找到什么?李辰生握紧了方向盘。
尹氏心理诊疗所离市局有段路,李辰生沿着明河一路往下开了快半小时才到,这家诊疗所开在一栋僻静的写字楼里,就在做成尖顶的顶楼,似乎恨不得远离人烟一样。
李辰生靠在电梯的玻璃墙上,电梯上行的时候他总会觉得关节有些发痒,也不知道是他的心理作用还是真的生理反应,他总觉得是这份死寂在磨着他的每一寸骨头——李辰生上了十八楼,中途却都没有一个人进过电梯里,整栋楼就像是只有这一间诊疗所一样。
李辰生一看手机,现在才四点二十,他还得等很长一段时间。
电梯门到达顶楼,电子女声僵硬地念道:“已到达,十九楼。”然后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李辰生却一怔,不禁向后退了一步——他面前站着一个面带微笑的男人。
但他却不是被这杵在电梯门前的男人给吓到,而是因为他的站姿,或许是他站在那里的感觉,和李涉川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男人又笑了笑:“我等你很久了,李警官。我就是尹医生,我叫尹式,公式的式。”和电话里的声音是一样的温润低沉,看起来尹式的诊所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甚至连电话录音都用的是自己的声音。
尹式长得确实也不赖,可和李涉川完全没有可比性,二人长得更是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却能让李辰生在第一感觉上就被冲击到了,实在是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
可李辰生的直觉在告诉他,他的确离李涉川的秘密又近了一步。
“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李辰生抹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遗忘刚才的失态,“而且明明你都没和我直接通过电话吧?”
尹式笑了一下,像是在打量一件非常有趣的东西一样上下扫了一眼李辰生:“这不是看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吗?”
他歪了歪脑袋,又看了一眼李辰生的脸,然后笑道:“看起来你还有很多话要问我,不妨进去坐坐,一路赶过来辛苦了。”
不等李辰生再多言,尹式就像个幽灵一眼,不发出一点脚步声走向了内里的长廊,李辰生只得连忙跟上。
李辰生左右环顾了一圈,这里的装潢看上去像是酒店一样,大理石墙壁里嵌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油画,左下角还标着日期和尹式的签名,李辰生随意一瞟——这一幅画是在很多年前画的了,这个诊所开的时间不短。
这些油画的体量也各不相同,小到只有巴掌大,大到李辰生甚至怀疑这幅画是要用吊机才能放在这面墙上,画的用色和风格也各不相同,但画的内容始终都没变过——只有一片海,还有无数在天空中盘旋的海鸟。
不知为何,李辰生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藏在这丙烯色彩构成的深海底下,他只觉得毛骨悚然,于是连忙快步跟上了前方的尹式。
尹式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门,里面是一个装修与外面完全不同的房间,这房间看上去带了些古朴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老旧而充满书香味的图书馆。
尹式在一张小沙发上坐了下来,朝李辰生一摆手,示意他随便坐。
李辰生看着尹式总觉得的犯怵,于是捡了个离他直线距离最远的沙发坐了下来,然而他抬头一看,却见在尹式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怪异的油画,这幅画直接从地板顶到了天花板,上面画的是一个十分写实的裸/女,她身上长满了细腻的鳞片,似乎正泛着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