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本市市局破获了一起杀人抛尸案件,案犯系知名作家于润泽,现已逮捕归案并将移送至……”
车载广播在入隧道时断了信号,女主持人万年不变的温和嗓音融化在了沙沙声里,李辰生也没心思接着往下听,索性打开了李涉川的音乐播放列表,随手点了一首他听过的歌就这么放着了。
“咱是谁家那小谁,身强赛过活李逵,貌俊赛过猛张飞,擀杖发型亮又黑……”反正是李涉川负责开车,李辰生就眯着眼睛跟着歌哼哼了起来,惬意得就差把脚翘挡风玻璃上了。
“我说,你这么个富贵人家咋还听穷开心呢?”李辰生可能是舒服到不得劲儿了,于是放下翘脚的欲/望抬起手,翻起了李涉川的播放列表。
李涉川笑道:“误会,哥,我可是真的一穷二白啊。”
“呵呵,你是没有一穷,但你绝对有二白。”
李涉川弯了弯眼睛:“怎么说?”
“白脸和白眼狼。”
李涉川:“……”
李辰生一边参观着李涉川的音乐世界一边啧啧道:“小伙子,你听歌品味真是和我一样有品,我一晃神还以为在看我歌单呢,不过你这列表里摇滚民谣混搭古典乐的,还真挺有个性的。”
李辰生看着上面一串字母,皱着眉头道:“clair……得,得什么?”
“clair de lune,月光。”
李辰生没有看到,李涉川神情的异常。
“凑合听的,这不是我想听的那个版本,还差点东西。”李涉川笑了笑,抬手就切了那首歌,“这个不好听,换一首。”
李辰生往外看了一眼,看着明河市界标挑了挑眉道:“你这是要往哪儿走?是跪着趴着躺着坐着的都玩腻了,想去市郊试试打野战吗?”
“想法很大胆,可以考虑一下。”李涉川哈哈笑了一声,“但很遗憾,我今天的目的非常纯洁。”
“好了,到地方了,下车吧。”
血色的火烧云喷洒在暗沉天际,天空还是亮的,但地上却已经蒙上了一层夜色,白色的矮小碑林就像是一颗颗一模一样的头颅,整齐排列在人工的草皮上。
李辰生想过李涉川可能会带他去的几百个地方,却没想到李涉川会带他来墓园。
李辰生挑了挑眉道:“墓园?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李涉川笑了笑,没有应答他,只是领着他继续向前走。同通常前来祭扫的人不同,他两手空空,连枝花都没有带来。
他们最终在墓园最边缘的位置停了下来,李涉川直接挨着墓碑坐了下来,拍了拍他身侧的草地,大大方方的请李辰生坐。
李辰生挨着他坐了下来,这里大约是不常有人来的,草的长势十分喜人,有点扎屁股。
他看向了身边的墓碑,那是一对夫妻,一眼扫过去只记住了那是黑白的照片、红色的名字。
“我是个孤儿,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李涉川拍了拍墓碑,轻轻的说道,“这是在我九岁的时领养我的养父母,他们夫妻关系并不好,经常打架。有天他们俩在天台上打了起来,两个人意外一起摔了下去。”
李辰生心下一沉,下意识地追问道:“那他们有没有打你?”
李涉川只是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了下一阶墓碑旁,夕阳像是随着他的步伐又往下移了一些,如水的稀薄暗色悄然淹没了他。
“这是十岁的时候的了,他们家里还有另外一个孩子,这一家女主人不大细心,他们一家最后死于煤气中毒。”
李涉川笑了笑:“我那天被她罚关在厕所里面,厕所里面有排气扇,所以我没死。”
“她经常这么做,弄得我现在还有点后遗症,一到黑的地方就脚软。”
他又往下走了一阶,夜色开始涨chao,仿佛要将他吞没。
“这个人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收养了我,一个小学里的数学老师。”李涉川用脚尖指了指身边的一块墓碑,说道,“他因为猥亵男学生的事情被曝光,他在明河水库排水的时候跳下去了,据说尸体捞出来的时候都出现了巨人观。”
他举起了一手,朝着李辰生晃了晃:“我之前说是出外勤的时候烫的,其实是骗你的,这个伤早就有了,不过是我自己烫的,因为这样我才有理由一直戴着手套,不会碰到其他人,这个应该叫肢体接触恐惧症吧,就是拜他所赐了。”
“不过事不过三,我也有碰到好人家的,我十三岁的时候收养我的人家在那里。”
李辰生顺着李涉川手指的方向向身后望去,墓园所在的小丘的最高点,那里立着三块墓碑。
李涉川站在树林的Yin翳之中,望着那还映着血色余晖的墓碑,眼中闪过了不一样的光华。
“右边那两个是他们,男主人平时工作忙经常不在家,女主人是家庭主妇,一直没有孩子,家底也算殷实,对我……”李涉川的语气略微柔软了一些,“对我也不错,只是我当时不懂事,也不懂怎么回应别人的好意,和他们的关系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