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洲早上醒来后,眼睛有点肿痛,可能是昨天睡太晚了。只好闭上眼睛,手往床头柜里摸索出一盒蒸汽眼罩,拿出一个戴在眼睛上。
“嗡——”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顾青洲起身靠着床头坐着,把电话接了。
“青洲。”手机对面是易叔,顾家的管家。
不过准确来说,应该是顾妈的管家。从顾青洲记事起,顾爸和顾妈的各项事务都是分开的,易叔是顾妈请来照顾顾妈和顾青洲的。小时候顾妈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顾爸永远在忙事业,一直都是易叔在照顾他。
因此,易叔在他心里的地位,并不比父母要低。
顾青洲也不是一开始就信赖易叔,直到有一天,天降大雨。顾青洲很害怕,但顾妈只是抱着娃娃哭,顾爸忙着开视频会议,没有人理会他。
只有易叔把他抱到床上,给他讲故事,告诉他顾爸只是太忙了,顾妈也只是在想顾爸,所以照顾不到他。
告诉顾青洲要理解他们。
之后似乎也一直是这样。顾妈总是抱着娃娃发呆,偶尔才会想起自己有个儿子;而顾爸几乎不在家,永远是各处飞,忙工作。
理所应当的,顾青洲还不能自理时,一直是易叔照顾他,等长大后,就开始自己照顾自己。但顾青洲压力极大时,习惯找易叔疏解。
顾青洲搬来c市后,易叔也搬过来照顾他。前段时间顾爸家里的管家辞职了,才把易叔借过去帮一阵子忙,但过几天就会回来。
“易叔。”顾青洲顿了一下,才回话,嗓子哑哑的,明显是刚睡醒的样子。
“还没起啊?”对面的声音一如即往的充满关怀。
“嗯,才醒。”
“是不是昨天……”易叔的声音有点欲言又止。
“易叔,”顾青洲的声音很低沉,充满了消极,“为什么爸他,连妈的忌日都不记得?”
“说不定就是太忙了,顾先生现在工作很忙,前几天应酬喝酒都醉倒了,还是文秘书扶回来的。”
顾青洲回想了一下文秘书,皱了皱眉。
易叔好像意识到对面突然沉默了,立马补充,“文秘书就是单纯送顾先生回来而已,没有做别的事情。”
“嗯。”
“太太,很爱顾先生的。青洲,你不是说过,太太连喝醉了,都在跟你说顾先生和她相爱时的往事。”易叔在电话对面劝顾青洲,“不要跟顾先生闹别扭了,太太要是知道会难过的,而且顾先生平常工作也特别忙。”
“嗯,放心吧,易叔,我知道的。”顾青洲想起那件事情,终于笑了起来。
那是顾青洲十多岁时候发生的事。顾妈喝醉了,半夜跑到顾青洲的房间抱着他哭,不停的说“我好喜欢你爸爸”“你爸爸其实是个特别温柔的人”“他没有陪着你是有原因的,你不要怪他”等一系列告白的话,成功让刚明白“爱情”是什么的顾青洲羞红了脸。
顾妈告完白,又说以前他们有多么相爱。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河边,顾妈坐在河岸上,突然看见水下有张脸,吓得顾妈连连后退,还拿着手里抓着的沙子往河里扔。结果那张脸不仅没消失,还越来越近,最后整个头都冒了出来,顾妈才发现原来是个人。
顾妈说到这里的时候满脸都是顾青洲从未见过的娇羞的笑容,顾青洲还想再听,可惜顾妈就醉过去了。第二天醒来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不过顾青洲觉得,故事一定很甜蜜,顾妈才会那么开心。或许也是顾爸之后一直忙于工作,相差太大,才会让顾妈那么难过。
可惜逝者已矣,再追究,也挽回不了什么了。
下午,宁放终于跑去剪了头发,把一头奇奇怪怪的发型全剃了,变成了极短的寸头。
宁放剪完头发,又散步去了菜市场,把上午忘记买的姜买了,才散着步回家。
刚走到楼下,就听见一声大嗓门,以及带着喜气的声音。
“哟,小天啊,又剪头发了。”
宁放转头,就看见张姨、文姨和几个其他阿姨一起坐在楼下的大树下,旁边地上还有冒着气的茶,看样子茶和椅子都是从旁边住在一楼的赵姨那拿过来的。
宁放一看这阵势,就觉得有什么八卦又要传开了。这些阿姨,都是说八卦的能手,尤其是张姨,简直就是麓山八卦队核心成员,宁放都 不知道那些角落弯里的八卦是怎么被她们知道的。
宁放曾有幸加入她们听过一次八卦,上到**十岁的老人过得怎么样,下到十几岁的女孩子喜欢哪个男孩子,她们都了如指掌。从此,宁放佩服的五体投地。
“嗯,剪成寸头,方便。”
“也是,这两天的发型太奇怪了,不lun不类的,也不知道小陈他们怎么剪的,打赌输了也不能这样噻。”一个阿姨大声说。
宁放:……
不是,阿姨,我就剪了两天的头发,每次出门还带了帽子,你怎么知道它不lun不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