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警员做完笔录之后,星梨在相泽老师的护送下回了家。当天晚上,她的意识又沉沉地陷入梦里。
“伊布。”
又是这个声音。
她努力睁开眼想看清面前的人,涌进眼里的水流却模糊了她的视线,才发觉自己好像是被束缚在一个充满ye体的容器里。
她的思维和行动都变得迟缓,只有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唔!身体突然被剧烈的疼痛侵袭,她痛得像只小虾米一般蜷缩起来,动弹不得。但这股疼痛感仿佛随着血ye流到身体的各个角落,让她无处可逃,连呼吸的一分一秒都变得难熬。
是这个人做的吗?
她忍着疼抬起头,那人破碎的身影映在她模糊的视线里,不知过了多久,血ye里的能量层层累积,突然暴涨,星梨控制不住,任它向外窜去。
砰!——
禁锢着自己的容器被击碎,玻璃和不知名的ye体散了一地,星梨却感觉自己被拥进了一个怀抱,蔓延在血ye里的疼痛逐渐消失,那人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水珠,“真不愧是我的伊布。”
在梦里,她又变回了幼儿期的样子,小小的身体对疼痛的承受力越来越强,疼痛和能量暴走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也能发现,这副身体在慢慢长大。
最近偶尔能够离开容器的时间里,那人也更喜欢带着自己,去处理一些“事务”。
“又是一个没用的「个性」,”看着面前跪着的人,男人没什么兴致,将目光转向另一个人,“这个还过得去。”他抬起手,不远处跪着的人好似被抽走了什么一般,表情痛苦地昏死了过去。
“伊布,你记着,”那人玩弄着指尖,开口道:“这世上的「个性」都能为你所用。所以,放肆一点也没关系。”
见她目光懵懂,那人忽地笑了,“不明白吗?没关系,以后你会明白的。”
有双温热的大掌落在她的眼前,视线重回一片黑暗。
再睁眼时,场景已经有所变化,隔着一道玻璃门,她看见有个穿着胡子花白、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他面前躺着的是一个盖着白布的……人?不,应该不能称之为人了,裸露在外的手脚都已经面目全非,不敢想象布料掩盖下的身躯是什么模样。
杂乱的衣物被随意丢弃在地上,仔细一看……这不是雄英的学生制服吗?!
梦境中的自己对这个场景似乎也感到疑惑,问道:“父亲,这是在做什么?”
“是有趣的实验,”那人笑声低沉,“别进去,会妨碍医生。”
她只能转过头,继续在原地望着玻璃门那头的场景,但很快也被带走了。
之后的一段日子,她经常在有限的自由时间里往这边跑,运气好的时候,还能趁医生不在,偷偷地溜进去。
病床上的这个“人”已经被插入重重仪器,她伸手去摸,却只能感受到一片冰凉。
是已经死去了吗?星梨心里一惊。
门外隐约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她急忙低下身子溜了出去,险些被医生撞个正着。
后来一连几天,她都没有机会再去看望那个人。
待在容器中的日子漫长又无聊,能够清醒的时间不长,但常常伴随着疼痛,星梨难以想象这小小的孩子是如何熬过来的,直到这疼痛也成为了习惯。
再见面时,那人周围已经少了很多仪器,脑袋被一圈圈的白布缠绕着。
“喜欢吗?”男人的声音忽地在身后响起。
小人儿一惊,低着头蔫了似的认错:“……父亲。”
“不喜欢也不会三天两头往我这跑。”带着圆框眼镜的医生走了进来,锐利的目光从镜片下刺过来,“你养孩子的游戏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哈哈哈,这可是我新发现的乐趣啊,你可不能这么快就拿走。”
男人走上前来,开口说道:“伊布,想要的话父亲可以把他送给你。”
“我想要!”小人儿马上恢复了Jing神,高兴地抬头说道。
“能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欲望,值得赞赏。”男人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回头问道:“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完成?”
“很快,”医生回答道,“需要你把「个性」放进来。”
“「个性」吗?”男人摸着下巴思索,“就用那个好了。”
他把手放在那人的脑袋上方,不多时,便有丝丝黑色的雾气从绷带间透了出来,仿佛有什么东西通过他的手掌进入到那人的身体里。
又过了两天,等她再见到时,那人已经可以拆下绷带,但他的脑袋和手脚已被黑雾覆盖,白色床单下的身躯大概也不能幸免。
她等待了一会儿,床上的黑雾逐渐苏醒,睁着迷茫的双眼坐起来,“你们是谁?”
他低着头,抬起自己的化为烟雾的双手看了看,“我是谁?”
小人儿趴在病床边上,抬起头看他,笑着眉眼弯弯,
“你是黑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