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赵狩邀请宁雪落一起到演武场,准备教栓子练功。
宁雪落环顾四周,演武场的地面平整光滑,几名镖师晨练已毕,聚在武器架前,远远打量他们。
“走,这里不适合练功。”宁雪落拍拍壮硕男人的肩。
三人走到总坛外,宁雪落找到昨天看见的土丘,爬上它铺满沙砾的顶端,站定,看向男人。
“栓子,你能在三日内学会噬牙帮的武功吗?”宁雪落问。
“我不觉得能学会。”栓子紧张地搓手,“可我想试试。”
宁雪落道:“习武贵在坚持,一招要练千遍才能Jing通,你有什么事,已经做过千遍?”
西风猛烈,吹乱了栓子干枯的头发,他望着远处的刺木林,眯眼想了想:“我只会做砖……我做过二十万块砖,一百万块瓦。一窑能装两千块砖,一万五千块瓦,要烧三百捆糠草,三百捆片柴,三百捆棵柴,三百捆松枝。我做了一百窑。”
宁雪落问:“如果做砖是一门功夫,你在整个大陆能排第几?”
栓子略有犹豫:“我早能进官窑了,比我强的窑工……大概用双脚能数清。”
“如果封泉是一名窑工,他能比你强吗?”
迷惑的神色出现在栓子脸上:“教主?他很厉害,但是做砖……他不像能做十万块砖的人。”
宁雪落双掌一拍,笑起来:“对!他赢不了你。你不能在三天内学会噬牙帮的功夫,但封泉练习狮爪功,也不超过十年。你的身体里流转着属于你的真气,只要按照你使过百万次的手法,把真气用出来,你就赢定了。”
“可真气是小海螺昨夜给我的,不是我的啊?”
“真气是门主从你身上提取,又替你净化的,它完全来源于你,只要洗掉门主留下的痕迹,就会被你自由掌控。”
宁雪落让栓子和赵狩相对盘坐,赵狩伸出双手,把掌心按在栓子的左右腰侧。
“按照太和糅经的方法,用丹田烧灼你的真气,从双手传入他的丹田。左右掌相对,可以少损失内力。”
宁雪落对赵狩说完,站到栓子身后,抬起右手,环过对方的侧脸,把掌心贴到男人的嘴唇上。
栓子一愣,突然哇哇大叫,躲开了宁雪落的手:“疼!仙人喂了俺一把鱼刺?”
宁雪落脸上尴尬:“抱歉抱歉,我内力不足,只能撑一柱香。口腔直接通往内脏,我想把真气从你的口中输入,进入经络以后,控制门主昨晚传给你的真气,经过丹田上方,让它们被净化。”
栓子听得半懂,不过无妨,宁雪落已经不喂他鱼刺了,而是一缕缕轻烟。
宁雪落发现欢门门主的真气极为尖锐,如同一道道刀刃,飞速掠过经络。宁雪落让自己的真气尾随对方,自后而前地缠绕,几个循环以后,终于让刀刃自相残杀,困在丹田上方。
赵狩持续烧灼对方的丹田,被净化以后的真气极为沉重,紧紧贴着经脉壁流动。
傍晚,赵狩筋疲力尽,被宁雪落拉了起来,向两人演示狮爪功。
“封泉复述了正确的口诀。似眠非醒指的是气息,习武者怡然放松,如同一天花十个时辰睡觉的狮子。呆卧懒伏是步法,重心后压,如狮子发现目标以后,隐藏在草丛里,假装对猎物视而不见。哮诈牛羊是虚招,左手袭向对方的锁骨,右手抓向对方的侧腹,右手后发先至,看起来顺序杂乱毫无章法,激得对方反击。袭头断颈是杀招,左手扣住对方的后脑和太阳xue,右手托举对方的下巴,手腕回转,扭断脖子。开颚敲髓是主招式,真气充盈双手,十指如同狮爪,随时破开血rou,插入骨骼。”
见栓子口中喃喃,宁雪落安慰道:“这些不需要你记。你在做砖时,什么时候需要走来走去?什么时候需要稳准狠地下手?什么时候需要Jing准地控制力度?什么时候需要耐心等待?什么时候是成败的关键?”
“我把水浇在土上,和两头牛一起和泥。赤着脚,在一丈见方的地里不停转圈。泥很滑,得揉到脚趾都黏在一起,才算揉好。下了泥,腿软得走路都打颤。”
“扮砖的时候,把一捧泥高高举起来,狠狠砸进模子,务必填满缝隙。”
“倒坯的时候,斗子正对着地上的草木灰。扣重了,坯就变形,扣轻了,坯下不来,都得重做。”
“等的时候太多了。Yin干要等,晒干要等,最难等的是烧窑。床就在送柴口的外头,从早看到晚,一口窑有三十口洞,每口洞都不能灭,加柴的时候经常燎掉头发。”
“最关键的是洇水。砖能不能成青砖,就看这一步。”
宁雪落让栓子伸出手,把指套戴在他双手的rou芽上。
指套的内部是软皮,外部材料坚硬光润,青黑色,彼此敲击有金属之声,尖端镶嵌极锐利的动物指甲。
“这是……用金砖磨的!”
“不论使用何种功夫,既然戴着‘狮爪’,就是狮爪功。不妨给招式命名,就叫赤脚赶牛、扬手扮泥、屈身扣斗、泼水洇金、守窑。接下来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