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舟蓦地转过头,看见一个长相和体型都很豪放的光头,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是偷偷摸摸跑过来的这件事,还打量了他好几眼,最后不确定地开口:“阁下是……佛门的大师?”
光头看见他,眼睛突然放大了一倍,快步走上前来,猛拍了他两下,嚷嚷道:“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偷窥啥呢?”
“哎……”江离舟被他突如其来的这几下差点拍地上,赶紧往后闪了闪:“你认识我?”
那和尚愣了愣,恍然大悟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道:“哎,知道,明烛山的江道长……你偷窥啥呢?”
江离舟往和尚堆瞄了一眼,心想:“这和尚什么情况?他这是真愣头青还是装傻准备诓我呢?”他想着就开始跟这和尚打哈哈:“阁下真是好眼力,海风有点大,还是早点回去吧。”
那和尚闻言还很认真地感受了一下海风,疑惑道:“还行吧,没什么风,先别回去,你还没跟我说,你偷窥啥呢。”
江离舟看这和尚一脸憨厚,慈祥地想:“他再问一遍,我就手动让他闭嘴。”
那和尚想起了什么似的,还没等江离舟回话又说:“哎呀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臧风,是个和尚。对了你偷……哎呦!打我干嘛?”和尚话还没说完,江离舟就一棍子砸在了他的腹部。然后不紧不慢地收回手,挑眉道:“不好意思,手滑。”
臧风一脸不解地揉了揉肚子:“这也滑的太重了吧……”
江离舟觉得这和尚一脸傻样不像是什么威胁,就又回到刚刚的位置,那片红光果然还在那里,并且完全静止,不会随着海浪起伏,亦没有因为阳光的折射改变颜色和光泽,简直像在水里点了一根红烛。
这些奇奇怪怪的术法符咒的背诵记忆向来不是江离舟的强项,就默不作声地多看了几眼,准备回去让时运给他查查,一边想着一边回过头,就看见那和尚一脸痴呆的笑,给他吓得火速后退两步:“请问大师还有什么事儿吗?”
臧风赶紧收起笑,一本正经地说:“还真有——最近到处都不太平,临云山的那位好像受了伤,到现在连人形都化不了,蜀中一带没有他坐镇,真是让人担心啊。”
这愣头青和尚刚刚从林清和那回来,反正是没见到他人,眼下就随口胡诌了一通。
江离舟诧异了一下,心想:“真受伤了?”又问道:“在临云山养伤?”
臧风非常夸张地叹了口气:“道长又不是不知道,临云山不杀人都是好的,那里怎么也不是养伤的地方啊。”
江离舟听见这话,竟然想到的是那片梨花林,自言自语道:“向死而生吗?”臧风没听清他说话,疑惑地啊了一声,江离舟笑了笑:“没什么——那他现在在哪?”
臧风在手心里写了一串字符,一道金光缓缓升起,随后飞到了江离舟的袖口处,像水渍似的不见了踪影。
臧风解释道:“这是带路的秘法,他在无尘谷,跟着走就行了。”
江离舟盯着袖口看了一会儿,拱手道谢之后就离开了。他把随手掐的叶子捏成了传音鸟,将那奇怪红光的事情安排给了许陵,自己跟着那引路的秘法直奔无尘谷去了。
江离舟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才冒出来一个疑问:“台淮这块儿都这样了,那和尚为什么担心蜀中?”
还没容他想明白,就已经到了无尘谷,入眼的景象和苍锦给他看的几无二致,只是没有了炊烟袅袅,显得缺少人情味。
江离舟跟着这金光只管往里走,突然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突然警觉了起来,就把那金光压在了手里,绕过一排摆设似的木栅栏,后面是一间简陋的小屋,仿佛间听见里面有动静,正准备过去看看,突然门开了,江离舟往后急退了一步,才没被那木门拍脸上。
站在门口的林清和一脸震惊,不知道的以为他见了债主
江离舟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伸手轻拍他的额头:“回神——这什么表情啊,我是听那和尚说你伤重,才跑过来看看,你这门都堵着不让进?”
林清和以往那云淡风轻的模样被丢到了九霄云外,嘴角都绷紧了,半天才侧过头说:“我没受伤,不是让你检查过了。”
江离舟抱着手看他:“别这么紧张,那事儿我没往心里去——里面有人?”
林清和这时候神色才稍稍缓和,闻言让了路,说:“就是那天把你诓过来的那个鲛人族族长苍锦,受了伤,挺严重的。”
江离舟听见这名字,想起来刚刚听到的对话,问:“怎么受的伤?”
林清和皱着眉,往里看了一眼,轻声说:“被人袭击,肩膀中了一箭,箭上抹了毒,还是那种极重的铜箭,几乎给她射个对穿,刚刚放了那么多血,还在昏睡,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毒,只能感觉到她的修为在急速递减,再这样下去真的没救了。”
江离舟抬脚进了屋,只见一个长相出挑的纤弱女子躺在榻上,因为大量失血,连嘴唇都发白了。就这样看,谁能知道就这样的一个漂亮姑娘,竟以一己之力守护鲛人族千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