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结束,老两口还是要回出租屋睡那硬板床,山白的房子再好再值钱,他们睡不惯。小宸开车送他们过去,路上,山白爹接了个电话。“没忘没忘……你的事我哪能给忘了……这不是俺闺女二婚办喜事嘛,说这个坟的事不吉利……放心……我人还在北京……肯定给你办……”
顾宸一听,脑子上了弦,又有事了。挂了电话,只听山白不耐烦对她爹说,“爹,不是跟你说了别应人家嘛,这个事情它就没法办……办不成!”
“那咋是人家了,那可是你嫡亲的堂叔公,那是村长,他的事是人家的事吗?先不说人家帮咱家多少忙,咱家那宅基地,没有人家能批下来吗?当年没有人家出面,你能在市里上高中吗?还有你姐离婚的事,小苹果和孟家断关系,没有人家当中间人,这事能办这么干净吗?”
顾宸听了半天也没听懂是什么事,在她看来,农村的事绝大部分是钱的事,山白的爹要是跟她开口了,山白不出钱,大不了她出……而且她挺怕山白爹跑去找自己母亲办事的,到时候再说上一句,“亲家母连这么一个小事都办不了?”那绝对又是一场灾难。
山白又说了一路,让他们放弃这个事,也别找人,没法办。她爹急了,“放心,不找你!知道养你是最没用的,最没良心的就属你山白!”
果然第二天趁山白不在时,把小宸叫了过去。找过小宸办过事,可好使了……
她爹又是给她倒水,又是给她拿苹果,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闺女,你坐,坐这儿……”
尹木勺讲了十分钟,村长是他们家一个多么重要的恩人,帮过多少忙,在村里多受爱戴……“你这堂叔公啊,他有一个三女儿,你该叫堂姑的,她命苦啊,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丈夫,偏也没儿子,独独有一个女儿,孤儿寡母的啊,别提过的多凄凉了……”
顾宸听到这里,想着又是一个孤儿寡母扶贫项目吗?
“你这堂姑父死的早,好些年了,当初他这坟啊是托我在后山上给找的呢。当年这座后山啊,是被孟家,就是我上次追着打那个孟老头,他的弟弟,孟铁锅,他给花了1000块钱承包了……”
顾宸听的云里雾里。
“当初我们埋你堂姑父的时候呢,孤儿寡母凑了400钱给了孟铁锅,当时孟铁锅说,孤儿寡母的可怜,乡里乡亲的不好拿这个钱,于是呢就把人给埋到那座后山上了……”
“可是这孟家啊,太能生,这孟铁锅就有三个儿子,每个儿子又各生了两个儿子,还加一个超生的,一共是七个孙子……按照我们老家的传统啊,这七个孙子死了都要埋一起啊……这样算来,他们包的那座后山就埋不下了啊!”
他啰里啰嗦的,七绕八绕,又把顾宸脑子绕成浆糊,顾宸借口去了个厕所,又借口去厨房里帮她娘洗碗,想找个机会开溜……
谁知刚到厨房,木勺就叫她,“闺女啊,让你娘洗,你别动,还过来,我跟你讲讲后面的事……”
顾宸只又得一步三挪的挪到沙发上坐着,木勺喝了一口水,“我刚说到哪了?”想了五分钟……
“哦!去年孟家又超生一个孙子后,他们发现那座山埋不下了,孟铁锅的几个儿子就跑到你堂姑家轮番的大吵大闹!要她把坟迁走……”
顾宸看了看表,打断了他,“爹,您就直接跟我说,我该做些什么?花1000块钱买下那座后山?”
尹木勺像看傻子那样看着她,“1000块钱?那是二十年前的价了……况且孟铁锅的爹已经埋在那里了,人家是怎么也不可能卖……”
“那我们就迁,再重新帮堂姑买一块地?把那坟迁走?”
尹木勺又嗔怪的看着她,“我说山白媳妇,你是刚才都没在听我说吗?这敲寡妇门,挖绝户坟,这是最丧尽天良的事情了……”
顾宸这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单纯,对农村有多么不了解,她以为农村绝大多数的事都可以拿钱解决,可是农村有些事不但是钱解决不了的,还不如城里,有事就去法院。原来山白这次说的是真的,真的办不了……
“爹……我下午还有个很重要的会,我先走了……”
山白爹站起来,“那这事……”
“爹……这事已经超出我的能力之外了,我办不了……你要说拿点钱能解决,我可以拿点钱出来……可这迁也不行,不迁也不行,我不知道怎么办……”
“那……能不能求求亲家母,让她出面,那孟铁锅的几个儿子都不是好鸟啊,他们仗势欺人,还在镇上找了关系,非要扒坟啊……”
什么?要去让她母亲出面,解决村里这鸡零狗碎,乡里乡亲一万年也扯不清的事吗?
“据我所知,我妈也管不了这事,而且她最近真的很忙”。顾宸说完就赶紧开溜了……
秦念平这次是真的躲着山白爹妈,找了个差出的,她不喜欢和思想差异太大的人做无谓的交流,太累。而顾教授是逃不掉的,第二天,木勺夫妇就带着土特产来到了顾家。
顾教授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并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