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藤花。
蝶屋安逸的日子麻痹了我。
我与忍小姐初遇,内心自嘲“没有人徘徊的身边才最可怜”。
直到遇到甘露寺小姐,才惊觉,我少了一个前提。
***
甘露寺小姐的怀抱非常温暖,人类带给人的感觉都是如此,带着无尽的善意,毫无保留地给予他人。正是因为总是有这样的善意,我才总是无法离开人群。
她放开我的时候,我脸颊上的红晕早已褪去,那是和忍小姐不同但相似的温暖,还有着纯粹的喜爱。
我下意识看了她的周围,这早已成了我的例常,没有收获。
我有一个秘密,我能够看到人们身边怀有留恋滞留下的存在,也有些只是站在遥远的彼岸向这边看来,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的身边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愿意为我留下来。
我早已经习惯这被我刻意忽视的现实。
那么多人因恶鬼失去家人,迷失却听不到另一边的声音,他们才更需要看到死去的人们的能力。拥有着能看到死去滞留之人的能力,身边却空无一人,实在太过讽刺。
我看到了他们看不到的;
我什么都没能看到。
——甘露寺小姐的身边什么都没有。
她的身边空无一人,也没有停留的目光。我明白了,我已经明白自己的错误。
并非没有人徘徊的身边才更可怜,而是……如果人们都没有到达另一边,都没有因为突兀失去生命增生执念徘徊滞留,当然也就不会有人徘徊,幸福的家庭出来的孩子都是这样的。
甘露寺小姐的表情已经开始疑惑,我的表情一定很奇怪吧,一定在颤抖,明明理解人和人的关系不是单一的,有着先后,可是没有被选择,再怎么能理解,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会在某一瞬间难以释怀。
幸福家庭走出的未曾失去的孩子身边无人徘徊是幸福的,不幸家庭走出的经历过失去的孩子身边也无人徘徊……
甘露寺小姐听到我突然的祝福。
“你要一直幸福啊,甘露寺小姐。”
这无疑是极为少见的例子,我一路走来,几乎没有看到过这么完整的家庭,恶鬼的痕迹无处不在,更别提在鬼杀队。
人们因恶鬼袭击而举起刀,曾经被伤害过的孩子发誓要让这种意外从自己身上开始终止。
甘露寺小姐很开心,又摸了摸我的头,不像是立刻要走的样子。
我产生了疑惑。加入鬼杀队的孩子都是为了复仇,或是九柱的家族传承,幸福的家庭里的孩子为什么会参与进来呢?
越是幸福,越是容易打破,我看着甘露寺小姐,难以遏制地想到若是甘露寺小姐或是她的亲人被恶鬼撕裂后的结果。
那结果令我震颤,希望甘露寺小姐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还问出了失礼的话。
“甘露寺小姐,为什么要加入鬼杀队呢?你以前没有碰到过鬼吧?加入鬼杀队以后,会碰到曾经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那么多恶鬼。”
甘露寺小姐有些不好意思,两眼闪闪发亮,想到了开心的事情,告诉了我。
“藤花看到我,是什么感觉呢?一定是个很柔软的女孩子,对不对?但是我如果这样,肌rou会迅速鼓起来。”甘露寺小姐给我做了示范,那纤细的手臂变得比强壮的男人都不逊色。
“我曾经为别人的眼光妥协过,后来逐渐质疑,想要追求真实的自我,就来到了鬼杀队。”甘露寺小姐捧起了脸,害羞极了,坦率地道出答案,“我想在鬼杀队找到比我更强的夫君。”
这个答案……出乎了我的想象。
意料之外,符合逻辑。
既然列为九柱,实力自然没的说。
“与鬼战斗不会害怕吗?”
甘露寺小姐回答,当然会感到害怕。人和鬼是不同的,人只有两只胳膊两条腿,但是对于鬼来说不是的,只要不砍掉头,他会一直再生,越强的鬼再生速度越快。
“在鬼杀队之外的地方当然也能找到比我更强大的男人,但是那太难了。我在鬼杀队有了能尽力的方向,第一次杀死鬼时自我感觉羞愧做得还不够好,但是救下的人们感谢了我。”
“虽然来到鬼杀队的初衷令我害羞,但已经不仅仅是为那个目标,我得到了来自大家的认同,又能用这些力量保护大家,还收到了伊黑先生送给我的长袜。”甘露寺小姐的脸微微泛红。
那位伊黑先生听起来很贴心。
甘露寺小姐拉着我坐下长谈,她流露出的幸福仿佛也能感染到其他人,就像她本人一样如蜜糖般馨香。
她笑着,说:“我发自内心地觉得,来到鬼杀队真是太好了。”
我完全无法问出口。
没有遇到鬼的甘露寺小姐,怀着少女的想法闯入这个世界,倘若按照原来的轨迹,或许会平安长大,现在却身陷恶鬼的性命威胁。
我不是甘露寺小姐,我不知道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