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庭对杨仕一直怀有忌惮之心,但又不得不用他,西北边防,他交给谁都不放心。
所以他才将杨仕送到西北散养,并且希望他就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好好死在那里就行,平时有谁打压杨仕,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他没想到竟然会动到西北军头上。
西北军吃什么穿什么,死了多少人他不关心,他只要西北安稳就行,但是这件事情显然违背了杨庭的原则。
当然,杨仕肯定也有做戏的成分,杨庭也不得不逢场作戏,他震惊地说道:“竟有这等事情?”
杨仕哭得肝肠寸断,直细数冬衣作假,将士受难的种种情景,拿出一封血书呈给皇帝。
杨庭接过血书看了一眼,怒气冲天地砸了许多奏折,俊阳君武宜之跪在他脚边给他顺气,撒娇道:“皇上莫要生气。”
杨庭将他甩到一边,武宜之的头磕到了龙椅上,当即就红了,他轻轻抬手揉了揉,没敢吱声。
杨庭怒吼道:“给朕叫礼部的人过来!”
大太监不多时就找来了礼部侍郎申时,申时是钱太师的门生。
三皇子执掌礼部,太子和三皇子虽然不对付,但是在坑四皇子这件事情上,他们的立场出奇的一致。申时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然而杨佑还是太天真了,以为当庭对质会得出真相。
申时到底是混了多年的老油条,一开始就装作一副无知的样子,在看了杨仕的血书之后,立马便跪下来痛哭流涕,直陈自己老眼昏花,竟然出了如此错漏。
他哭道:“老臣竟不知各地官吏黑心至此,竟然克扣军队物资。”
杨庭不耐烦了,“这又关着了各地官吏什么事?”
皇帝连军队粮饷并一应物资从哪里来都不知道!
申时只好解释道:“西北军的物资粮饷,一应由东南六省从民税征调。”
按照齐国税法,西北军的军资由东南六省的税收提供,平摊在每个人身上。也就是说,东南的百姓除了要上缴每年的农税、徭役,还要提供一份军税。
西北军是骑兵,又是Jing锐部队,差不多五户人家才能养一个兵。
军资直接从东南征调,过户部的手进行Cao办调动。
不过今年户部为了方便,就把钱拨给了西北当地的官吏,让他们自行筹措。
申时此话一出,就把皮球都踢给了皇帝和杨仕。
杨仕在西北经营多年,西北官场基本都是他说了算,自己人克扣粮饷,怎么能怪中央朝廷呢?
军饷由西北官吏Cao办,皇上要问责,他只有不查之罪,真要让西北官员来问话吗?
一则路途遥远,二则——皇帝根本就没有那个闲心。
很明显,西北的官员并不是铁板一块,不知三皇子怎么运作的,竟然让西北当地的官员鼓起胆子在杨仕头上动土。
皇帝显然就没什么心情,钱粮是西北出,是杨仕自己的辖下出了问题。杨庭道:“老四,你看,你自己人吃了自家的东西,来找我什么晦气。”
杨佑听了此话心里略感不适。
什么叫自己人吃了自家的东西。他从前只知道,为了防止将领拥兵自重,才规定军资从异地征调,由户部转手。
可是现在户部在干什么?
也许是三皇子为了推脱罪责,将钱直接给了西北。
也许这一次能给杨仕一点不痛快,可是以后呢?
长此以往,杨仕就能掌握那一笔钱!
他有兵并不可怕,兵马都需要大量的钱财支持。
这可是直接给他开了一个方便的大门!
申时怡然自得地看着皇帝数落杨仕。
杨仕却不慌张,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父皇,军防一旦崩溃,整个西北各地将无一幸免,胡人铁骑必将长驱直入,过了山海关便是一马平川,届时骊都将无险可守,整个齐国都有危险!西北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这个道理?若不是有人故意搅闹,谁会动西北军的心思。父皇,此等人公然置国家大义于不顾,置圣上安危于脑后,如若不除,恐怕天下难安!儿臣请父皇彻查,给西北军,给天下一个交代。此事一日不查明,儿臣便一日不回西北。”
杨庭的脸色变了,说到底,杨仕就是想借机留在京城。
他能在外面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剩下的事情,他必须亲自留在京城运作。
杨仕的话将皇帝逼到了道德的死路中,杨庭不得不答应他,会查清这件事。
在场的人各怀鬼胎,连杨lun都知道,这个所谓的查明不过是一个说辞。
谁会真正在意呢?
杨庭依旧皱着眉头,手却放到了武宜之的腰上,武宜之倒真的豁得出去,当着众人的面就坐到了杨庭的大腿上。
众人一看,纷纷告退。
皇帝虽然答应杨仕暂留京城,因为他纵马御街。便罚他禁足三月。
杨仕并不在意禁不禁足,他计划的第一步就是留在京城,不管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