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他没怎么吃东西,阿尔乔姆觉得思绪稍微有点模糊了。
所以心情也格外地好。
酒保说要关了收银机下班了,所以瓦洛佳一次性把要点的都点了,色泽各异的几杯烈酒摆在他们面前,然后酒保就锁了柜台扬长而去,除了远处前台还有人驻守,偌大的前厅只剩他们两个人。
趁着瓦洛佳看酒单的机会,阿尔乔姆掏出了手机。等酒保都走远了,他还在皱着眉试图理解迪米特里发过来的信息。酒Jing让他反应有点慢。
“怎么啦?”瓦洛佳问。
“没事,我室友。”阿尔乔姆摇摇头,“不是什么要紧事,再说了。”说着放下了手机。“克里姆林的群舞。快巡演去了。”
“克里姆林也不错呢。”瓦洛佳说,“巡演那么多,不愁演出费吧。”
“本来往年这轮巡演的时候,他那间我们是不转租的。”阿尔乔姆望着眼前的酒杯,瓦洛佳把其中一杯朝他推了推,于是他顺势拿起了杯子,“来莫斯科面试剧院的,谁爱住谁住,先到先得,不要钱。今年倒是没人要。”
“时代变咯。”瓦洛佳应道,“莫斯科虽然是首都,远东也不是没有好剧院,也都出去巡演,图什么跑到莫斯科这么贵的地方来个小剧院?真能来模范剧院的,跳比赛的时候也该签了。”
“小剧院大概也没什么位置了。”阿尔乔姆说,“克里姆林年年要很多莫斯科舞蹈学院的应届生,还越来越多。模范剧院这几年倒是要了不少瓦岗诺娃学院毕业的新人。”
瓦洛佳对自己的母校只是耸了耸肩:“都是女的吧?也有从基洛夫剧院往模范剧院跳槽的,瓦岗诺娃出来的女舞者Jing致,去哪都抢手。模范剧院毕竟是模范剧院,想去也正常。男的,今年这届前三都提前签了基洛夫剧院了,但,是其他剧院根本不要。资质都没那么好。基洛夫的男舞者早就断层了,我们几个首席撑着,独舞级别的就两个人还跳。新人再接不上来怎么办?”
瓦岗诺娃的应届前三都“资质不好”,也是够吓人的了。阿尔乔姆在有些模糊的记忆里搜索下,倒是觉得自己的母校更惨:不要说应届了,他和迪米特里那届之后毕业的,在有点名气的剧院又能拿些像样角色的男舞者,满打满算一共两人。朱利安算一个,在模范剧院的一位群舞是另一个,就是这次排了正式场次的那个候场演员。
“时代变了。”瓦洛佳再一次说,他蓝色的眼睛看上去出奇冷静,不像是已经喝了一晚上酒。“咱们是出生在苏联的。最后一代了。现在的这批孩子不是。把他们关排练房一天十二个小时,才不干呢。上学的时候就只知道天天玩手机,拍照片,进了剧院先当两年背景板,能愿意?练功练不下去,给角色担不住压力,熬级别没那个耐心,这行挣得又少。身材好,会演戏,那不如干点别的去。什么有跳芭蕾这么苦?”
阿尔乔姆没话说,只能点头,喝酒。酒杯空了,再换一杯。每杯的味道都不一样,有点意思。
“不讲这个了,说点别的。”瓦洛佳说。
他开始说些别的。阿尔乔姆也回着话,但他自己也不清楚他们在聊些什么。他话说出去,似乎下一秒钟就忘了。瓦洛佳的话说到下半句,他好像就已经忘了上半句。但他上半句是听懂了的,刚才明明还是懂的。
他还是心情非常好。他喜欢听瓦洛佳说话。
瓦洛佳靠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温热气息吹在他耳侧,他开始止不住地笑。
“好笑?”瓦洛佳奇怪道。
“痒。”阿尔乔姆边笑边说。
瓦洛佳忽然扣住他手腕,另一只手在靠近肩膀的位置往下拽了拽他衣袖,露出锁骨。阿尔乔姆顺从地待着没动,等着看瓦洛佳又在搞什么名堂。
瓦洛佳拿起桌上的一小碟盐粒,倒在阿尔乔姆锁骨上。然后一口干了盐碟旁边的那杯预调了柠檬汁的龙舌兰,凑过来舔他锁骨上的盐。
“痒……”阿尔乔姆想动,瓦洛佳抬手死死摁住他另一侧的肩膀。
舌尖扫过锁骨,接着向上轻轻顺着脖颈一路回到他耳边。
“跟我上楼。”瓦洛佳的声音软软的。
从电梯里开始,阿尔乔姆就不太想睁眼睛了,人工照明下地毯的花纹让他觉得头晕。他半闭着眼睛,只管跟着瓦洛佳。他像是能听见自己心跳在加快,脸上也感觉好热。喝酒总是让人觉得热。
瓦洛佳牵着他进了门,关门,没开灯。他索性闭着眼睛,感到瓦洛佳又带着他走了几步,然后在他胸口一推,他仰面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像是跌进了云朵包裹起来的梦乡。
像是一个梦。温暖柔软的唇瓣覆在他嘴唇上,他下意识地些微张开嘴。
心跳得好快,心跳的声音盖过了他自己脑海中那个思考的声音。他好像很紧张,就像在模范剧院第一次正式登台的时候。他听不到自己的思绪。他没法再思考了。
被触摸的感觉从喉咙往下移动,划过他胸前,停在腰间。他条件反射地抬起手,下一秒钟手腕被人捉住狠狠摁回床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