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安昼和程铭烨赶到的时候,共感所外已经拉起了黄线。
何六月站在里面,肖远的助理小陈脸上挂着泪水但是还算冷静的处理着现场。
肖远和李若的尸体已经被移走了,接待大厅的地上画出两条人形白线,就在入门可见的地方,在共感所众人日日都会经过的地方。
黄姝站在一个角落里,目光呆滞无神,眼泪铺满了整张脸,整个人一抽一抽的,好像随时会晕倒。
但是她就站在那里,为了维持凶案现场,她不能随意走动,她也不愿意离开这里,就这样呆滞地看着那个属于肖远的白线。
谷安昼站在黄姝旁边,脑子里一片空白,肖远死了?李叔也死了?
他想安慰黄姝,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脸上全是凉意,前几天还见面,昨天还通过话的肖远死了?
他什么忙也帮不上,他不能查看一个死者的记忆,再不会有一个肖远期待感激地看着自己,说:“谢谢谷哥。”
程铭烨有些踉跄地走到何六月身边,他穿着鞋套,好像地上的血没有被清理干净,很滑,站不稳。
何六月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了,他说:“你来了。”
程铭烨觉得自己冷静的可怕,想开口,嗓子里像堆积了多年的痰,发不出声音。
何六月看着地上,说:“已经送到法医那边去了,结果一会儿就出来,之后就会送去殡仪馆,等肖叔他们过来见一面。”
“有什么发现吗?”程铭烨咽了很多口水,嗓子还是哑着。
“共感所的系统被破坏了,所有能看见共感所的大门的监控昨晚都失效了。”
“现场呢?”
何六月无奈地挤出一个笑,如果这是他借给程铭烨的悬疑小说,确实是可以当做一个笑点,他说:“窗户从里面锁了,门是黄姝......离开共感所之前关的。”大概就是在昨天下午,自己有事没去三人的聚会的时候,肖远很遗憾,说本来是准备带黄姝见见他的。
昨天自己是有什么事情没去呢?好像就是校场里两个新兵蛋子打起来了,这种小事,如果他去了......已经不用再想如果了。
程铭烨也在想,如果昨天晚上他没有着急回去,他和肖远多喝几口酒,最后坚持陪他去见李若了,可能今天早上就不会听到小米刺耳的声音。
“意思是,只要能连入共感所的系统就能成功脱身?”程铭烨说,“那现在除了李若,还有我,老板,黄姝。”
何六月觉得很累,他走到共感所外面坐了下来,再远一点就是忙碌的街道和人群,没人注意到共感所门口的黄线。
他说:“系统被破坏了,要有大门的钥匙。”好像他们这一代人很少提及钥匙这种说法,系统投入使用,安全性和稳定性接近十成,只要有电,哪怕是充电宝的电力,系统都能运行,平时使用不用联网,没有黑客入侵修改的烦恼。
程铭烨只知道他是没有钥匙的,谷安昼和黄姝应该有,别的人他就不知道了。实际上他从来没有在大门上看见过钥匙孔。
“走吧。”何六月使劲揉了把脸,站起来,看着对面高楼上的监控器,失效了一整夜的它现在已经开始正常工作了,那里的监控画面能清晰的看见他现在的脸吧,“你,谷安昼,黄姝大家一起去一趟警局。”
何六月是军方的人,但是今天之后,他会代替肖远接手和谷安昼以及这个共感所的所有事情。
黄姝坐在审讯室里,她还是在抽气,但是她努力回答着所有问题,她今天早上都经历了什么呢?
一开始她没有收到肖远的早安,她生气地发消息质问他,没有收到回复,打电话,没有人接。
早上没有安心早餐,没有等着接她去上班的车,没有任何消息,她甚至发了分手的消息。
共感所的门打不开,她在包里翻了很久才找出那把钥匙,打开门,地上躺着两个人,流了很多血......
她说:“我想再看看他。”
问询结束后,何六月把三人带到法医那边,肖远在袋子里,袋子在铁架床上。
黄姝在刚和肖远谈恋爱的时候,有一天气温骤降,两人在繁华的路边相拥,她仰着头说:“我想出来一句话,不准嘲笑我非主流。”
肖远笑着点头。
“我想拥抱你厚重棉衣下温热的身躯。”说完,两人都笑了,肖远亲了亲她的发顶,说:“该洗头了。”黄姝动手锤了一下她的背。
我想拥抱你厚重棉衣下温热的身躯。
我想拥抱你冰冷裹尸袋下依旧温热的身躯。
程铭烨看着黄姝渐渐拉开拉链,他应该害怕,他最害怕这种东西了。但是,这是肖远,昨天还坐在他身边,告诉他没问题的肖远。
他脸上很干净,白得近乎透明。一点也不难看。
程铭烨终于有眼泪了,一串接着一串,顺着脖子滑下去浸shi了毛衣。
他承受不住的蹲在铁床边,发出隐忍地哭泣声。不管是谁,蒋氏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