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看见娘娘腔在学校后门喂那只长着烂藓的流浪猫呢。】
【那猫烂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还敢碰!真他妈恶心……】
【那肯定是只公猫!】
【哈哈哈哈!你才是真恶心!】
【昨天你逃课,娘娘腔给你把讲义给你送宿舍了?】
【真牛逼,还到宿舍去了啊。】
【主动送上门?你**了?】
【滚几把蛋吧!我看见他就让他滚了好么!】
【一天天装什么好心,就他跟个娘们似的。】
【恶不恶心。】
“其实我是……”
“仲缘?”柏文松似乎听到他说话,随口道,“贺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你们竟然是认识的吗?”
戚和仓惶眨眨突然酸涩不堪的眼睛:“我……”
贺玉脸上带着无比好看的笑容,摇着扇子朝他走过来,眼神在戚和身上来回打量。
他离他越走越近。
和被小乞丐盯着的感觉完全不同,这眼神更放肆、更轻佻、更无礼、让人难以接受。戚和无比局促地站起身。
贺玉仿佛知道他要躲,迎着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人扯了回来,笑眯眯低头看他:“跑什么呀?”
“我不认识他。”戚和低头小声道。
柏文松眉头微微皱起来:“贺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叙个旧不成吗?”贺玉眼高于顶,不喜欢柏文松这样质疑的语气,一双桃花眼斜睨他。
“你先把手放开。”柏文松道。同窗几年,他知道戚和本来就胆子小,被贺玉抓在手里,脸都白了。
“这可是我的小恩人啊,”贺玉这人越被人说就会越来劲,他不光不放开,脸还凑到戚和耳边,故意离他很近,仔细体会这个小鹌鹑的颤抖,“我偏不放。”
紫绡试探猜测:“莫非这个小郎君……”
贺玉一手抓着戚和,另一只手潇洒利落合上扇子,点点桌上的小木匣:“这小脏帕子你得还我。”
紫绡姑娘道:“……帕子是这位小郎君的?”
柏文松也明白过来了。在贺玉的风流故事里,如同傻子般被他骗了,好心好意帮助他,对他施以援手,却不知人家贺玉才是金枝玉叶长大,丑角一般被紫绡当作玩笑讲的人,竟然是面前这个胆小怕生的戚和。
他今天还专门穿的JingJing神神,鼓起勇气踏足烟花之地,就是为了来这里求贺玉。
鼻尖子上抹些白粉,活脱脱就是戏文中的小丑。
柏文松颇为尴尬,知晓前因后果,他都替戚和觉得难堪。
“现在是公子我的。”贺玉低头对戚和说,“你可别想跑,你跑了我也知道去哪里逮你。”
贺玉松开手,戚和低头站在原地,没人看到他的表情。
紫绡不知道说什么了,也觉得有点尴尬,只能将木匣子关好,捧给贺玉:“公子。”
柏文松出言:“仲缘,先坐到我这边来。”
贺玉挑了挑眉。
听到这句话,戚和肩膀好像有点颤抖,他很小声说了句“好”,慢慢坐到柏文松身边的椅子上,不过离他有很长一段距离,卑弱而克制。
柏文松觉得,既然已经到这里,该办的事情总是要办,否则戚仲缘平白遭这一趟罪,实在是得不偿失。
他向gui公叫了新酒,请贺玉落座,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与他寒暄起来。
紫绡从善如流,脸上重新挂起笑容,为他们斟酒后,抱来琵琶坐到一边,玉指拨弦,柔声轻唱,不去打搅他们说话。
觥筹交错,美人如画,方才尴尬之气顿消。
可戚和融不进去。
前世种种在他耳边震荡,他满心都是尴尬和煎熬。
他不值一提的善意沾着荤腥,皱巴巴揉成一团,被人放在桌面上观赏、嘲笑。
等他们笑累了,就转头忘了这件事,若无其事走向下一个话题。
而他逃也逃不得,只能被钉在椅子上,做一个软弱的,委屈的,佝偻着身体的小丑——柏文松此时也没有空去提醒他挺直腰板了。
贺玉看起来十分给柏文松面子,本来说拿了东西就走,转眼竟然坐下和柏文松聊了起来。不过他眼角余光,总往戚和身上瞥。柏文松看到了,不露声色。
他将话头慢慢挪到了戚和身上,逐渐说明来意。
听到这里,贺玉忍不住笑出了声。他靠在酸梨木椅背上,饮尽一杯酒,半晌都没说话。
他手上把玩金丝蛇骨扇,眼神围着戚和转个不停,最后落在戚和衣领上:“怪不得今天穿得这么好看,原来是来求人的。”
【那个娘娘腔,每天低声下气,看着让人腻歪。】
戚和喉咙有些难受。
“文松……”戚和突然小声说话。
“怎了么?”柏文松偏过头。
我们能走了么。戚和喉咙干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