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清晨,冷风习习。
完颜襄刚一去上早朝,易宁就从薄被里爬了起来。
自从回来,完颜襄就没有勉强过易宁,也再没提起那日的事。
可是担惊受怕的易宁,却是夜夜听着自己的心跳入眠。
赶着完颜襄上早朝的时候,易宁摸出纳兰倾之给的小令牌,走出了厢房。
“夏荷、秋菊!”易宁“啪啪”拍着两个丫头的房门,把她们吓得连忙出来问是怎么回事。
“快,快告诉我天音塔在什么地方。”
“天音塔,那可是国师住的地方,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你别管了,直管告诉我便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啊。”
夏荷、秋菊两人被我一惊一乍得闹得十分胡涂,连比带划地讲了大致的方位,居然离这里并不算远,不过还是得顾一辆马车,易宁回屋拿起完颜襄放在桌上的银两,穿好衣服,走出了王府。
当易宁跳下马车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碧绿的湖泊。一座五层高的楼阁塔依水而建,每一层都有外挑的游廊,腰檐平座,挑角飞檐一应俱全,配上水岸两旁秀丽的风光,显得高大雄伟又不失轻巧灵动。
这样的宅子才配得上纳兰倾之,易宁心里这样想着。
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天音塔的外座平台下,请外面的守卫通报一声。等了半晌,从塔里款款走出一位侍女,笑盈盈地说道:“公子这边请。”
易宁急忙跟了上去,没想到这塔里也是雕梁画栋,空间相当宽敞,又布置得十分雅致,走着走着,易宁不觉脚步就轻了许多,生怕打扰了这里的清幽。
直上了三楼,来到一处落下的围幔前,侍女停了下来,说道:“就是这里了,国师在里面等着公子,公子请进去吧。”侍女说着便欠身退了出去。
一想到纳兰倾之就在这重重围幔之后,易宁不由心情紧张,犹犹豫豫地伸手去拔。
还没拔开,就听得纳兰倾之轻唤一声“你来了”,好像是时常走动的老友之间的问候,让易宁的紧张情绪化解了不少。
他装作大大方方地掀开围幔,闻到淡淡的熏香。
只见纳兰倾之跪坐在软垫上,一头乌丝随意地绾起,有些散落的长发搭在肩上,前额的头发还有些shi濡,手扶靠着矮桌,像是刚熏香沐浴出来,神态怡然,看得人心神荡漾。
“你若是心急知道,该早几日就来,如今又这么早的时辰来找我,是何意?”
易宁摸了摸下巴,只答道:“在下有别的苦衷,国师那日说在下气息独特,还请明示。”
纳兰倾之笑容温和地说道:“阁下的体质,有些非比寻常。”
易宁心中疑惑,正待要问,纳兰倾之却伸出手,说道:”可否扶我去外面透透气?”
易宁急忙扶他起来,引到眺檐下,湖光山色,景致秀丽。易宁不禁心中暗叹,外面这么好的景致却无法与他分享。
微风袭袭,吹动他的发丝,他神色淡然,灰蓝的眼瞳好似投向远方,带着莫名的忧伤,我真希望在这美景中,时间就此停住。
易宁觉得跟纳兰倾之在一起,就像被水包容着一样,十分的舒服。
他一抬眼,见到一方古琴,便心血来chao,说道:“国师,如果我想跟着你学琴,你肯收我为徒么?”
纳兰倾之微微一笑,说道:“我从不收徒,不过如果你十分想学,我可以略微指点一二。”
这么说自己比较特殊?易宁受宠若惊,立即得瑟起来。
纳兰倾之命人找出一架古琴,比他自己的那幅略短一些,说道:“这是伏羲式的古琴,比我的钟离式稍易弹奏,琴断是水波纹,你可从头学起。”
说罢,轻拨琴弦,试了试音色,露出满意的神色:“你若有时间可常来,只要耐得住性子学,还是能够弹好的。”
易宁醉翁之意不在酒,跟纳兰倾之在一起,比跟那个喜怒无常的完颜襄要好上百倍。当然应承下来,也作模作样地架起手,做了个起手式,轻轻拨了几拨,发出几个干涩的声音,全然没有纳兰倾之刚才试音的那种美感,把他逗得一笑。
他俯过身来,从背后环住易宁,手掌轻轻包裹住他的手,用修长的手指带着易宁的手一点一点在琴上划过。
嘴里喃喃讲解着什么,易宁却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只知道他在自己耳畔呵气如兰。
易宁贴在他怀里不敢动弹,脸上早已滚烫……
两个时辰后,易宁才兴高采烈地踹开院门,回到自己的屋子。
刚进门,就看见完颜襄直直地端坐在案旁,见易宁这副德性,脸色愈发冷了,问道:”去了哪里。”
易宁没有答话,见他手边的茶丝毫未动,却已经凉透了,心里开始七上八下地直打鼓,转念一想,秋菊夏荷还敢不告诉他我去了哪里么?既然已经知道,我堂堂男儿,又没卖给他,怎么做贼心虚似的。
“我不是说过,叫你不要再与国师见面,为什么不听话。”完颜襄声音低沉,好似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