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西院里洪若庭也不安生,心中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
几天来都没有见到水长东,只是从兰儿那里了解到他非常忙碌。为了青龙腾空的事情,为了之前叛乱遗留下来的问题,每天忙到深夜也不得休息。
夜深了,洪若庭依旧无法安眠,他披上睡袍拉开卧室门走进书房,随意的抽出一本书,打算回床上看。
“少爷,你怎么来了?”就听见窗户外低声交谈。
只是随便拿本书,洪若庭并没有开灯,显然窗户外的人不知道书房中有人:“若庭这几天还好吗?”是水长东和兰儿的声音。
“洪医生不温不火的性情,我们也瞧不出好歹来。”兰儿低声问:“东院那位明天走吗?”
“恩,我亲自送他走。”
听到这里洪若庭心跳有些加快,原来他心里是记挂着自己的。摸索着靠近窗边屏气认真听去:“少爷真准备给陈清羽一大笔钱,让他重新建立军队?”
“哎……”听见水长东重重叹息:“他是军人,除了给他这个,我想不出还能帮他什么。”
“他会回来报仇的,少爷。”洪若庭猛的抓住了窗帘,心都提到嗓子眼,他好想推开窗户大声附和:是的,他一定会回来报仇的,长东,你不能这样做。
“不……”却听见水长东否认了:“他不会,这一次他不会报仇。”
兰儿:“少爷为何这么肯定?”
水长东:“从前,陈清羽是匹狼,不折不扣的野狼。而如今他只是只羊,没有任何威胁的羊。”
兰儿:“菊姐姐今天把灵犀和黑风送过去了,这些少爷也让他带走?”
“为什么不?”水长东的声音里透着理所应当:“本就送他了,就该归他。”
“那灵犀……”兰儿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气:“如果说应该归谁所有,也该是洪医生的,他才是绿柳公子的传人。”
灵犀!洪若庭当然知道灵犀是绿柳公子的佩剑:长东……他在心底默念着水长东的名字:你还说对陈清羽没有一丝情感,只怕是生了情感而不自觉吧。
再也不想听下去,洪若庭气馁的离开书房,一步一挨的回到卧室,将自己丢上床,整张脸埋进枕头里。
这一夜,太漫长太磨人,整个银杏庄园从上到下笼罩着令人窒息的气氛,好不容易伴随着黑暗的消退迎来了清晨第一道曙光。
水长东牵着马来到东院门前时,陈清羽一身戎装立在黑风身前。看见他远远来了,手中的马刺下意识的拍打几下小腿,然后双脚一靠“啪”敬了一个军礼。
手掌缓缓放下,一言不发的将灵犀挂在马鞍边,翻身上马“驾——”一声清喝,黑风扬开四蹄奔跑在庄园银杏大道上。
急忙翻上马背追上去,一黑一白两道旋风奔袭而去。陈清羽知道水长东跟在身后却丝毫没有停缓的意思,黑风绕银杏大道一圈直冲出大门。
水长东的坐骑并不比黑风差,骑术也属上乘,今日却怎么也赶不上前面的陈清羽。看着道旁景物愈发荒凉,水长东心中升起一阵不安。
“清羽——”他扬声大喊:“前面的路不好跑马,你快些停下来。”
听见身后的呼喊,陈清羽非但不停下反而挥动马刺催促黑风加快速度,直冲而去……
“清羽——清羽,你要做什么?”水长东从马背上翻下,向着立在悬崖边上的陈清羽伸出手:“回来,那里危险。”
陈清羽终于转回身,手中抓着上古名剑灵犀:“你答应送我走。”
活了几百岁怎会猜不到眼前的人想做什么,水长东当然不会直接面对这个问题:“清羽,你还年轻你还有将来,千万别犯傻。”
“不想我死?”
“当然不愿意你出任何意外。”水长东迈前一步:“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陈清羽嘴角勾起,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不想我死却下药毒害我,水长东,你还真会做人啊……
“你若真想死……”水长东看着他手中的灵犀,心里谋划着:若他自刎我可能救不了,此处荒山野岭无药救援。若他跳崖,以我目前的法力,救他完全没有问题:“我陪你!”
“什么?”出乎意料的话让陈清羽愣了一愣:“再说一次。”
“我愿意和你一起跳下悬崖。”水长东再向前走一步:“既然你我之间隔着灭族的仇怨,既然我与你再也回不到从前,不如一起死去……”
“这话。”陈清羽趔趄的往后退了一步:“说晚了……”一口腥甜再也忍不住喷出口去:“说晚了……”
“清羽——”水长东大惊,扑上去合身将他搂住:“你服毒了?服了什么毒?告诉我。”
陈清羽伸出一手掌抚上水长东的脸:“多好的人啊,原本可以结发百年,可惜了。”
慌忙的切上手腕脉息,水长东只觉得浑身冰凉:“你到底吃了什么?清羽,你为何这么傻?”
“这身军装……”陈清羽指着原本该缝着第一颗纽扣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