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苍一晕厥就晕了两天。
苦了青木,仿佛被世事忘却的小院,除了偶尔穿出青木的低低叹息,飘出不同气味的药味,再无其他动静。
又是个Yin惨的天气,灰蒙蒙的。
小院的门吱嘎一声敞开了。一阵Yin冷的小风掠了进来。
青木正站在庭院里晾晒衣裳。闻声,眼眸眯起,望去。
一时间两两相顾,青木笑笑。
“来了?”
“来了!”
“去看看吧,景况不好。”
双腮都凹陷下去的两张脸越靠越近,青木青明互相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二哥,多谢。”
青木笑笑。摇头。
“举手之劳罢了。”
青明满是血污的脸上绽开有些别扭的笑容。整整没了样子的黑衣,进了屋子。
青木咬咬嘴唇,拿出脸盆,去接了清水,端进屋里。
床边,静悄悄的。
青明站得笔直,默默地看着床上双腮比他还有弧度的云苍。
“擦擦脸。都是血,难看。”
青木递上帕子。
“他会死?”
青明默默接过,擦着脸上的血污,底下遍布伤痕的脸颊渐渐显露。
“恕我无能为力。动了心气,毒,趁机侵入心脉。我只能保证他死的不痛苦。”
青木拿过脏了的帕子,再去淘洗。
沉默了一会儿,青明叹口气。
“恐怕我是不能见他入土了。等我死后,将我们葬在一起吧,不要入皇陵,宗祠案头,一定刻上他的名字。”
“知道了。我尽力。”
青木背对着,浑身一抖,豆大的眼泪硬生生逼在眼眶,打转了几圈,还是没有掉下。
“二哥,辛苦了,我知道战乱中,求全是最难的。可我,只能托付你了。”
青木没吱声,低低的说了句傻弟弟。
半跪下,青明捏捏云苍的手,在手背上印上双唇。
“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不愿把你交给东洲。”
一阵小风闯进屋子,又剩下青木和云苍。
看着云苍,看着看着,青木慢慢滑下眼泪。
“身与帝王家,枯荣全由它,何来悲欢苦,到底一黄土。”
突然一蓬血雾溅起,云苍慢慢坐起来,吃力地睁开眼,支撑身体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低头,在被上擦掉嘴边的血迹,努力扭头看向青木。
“青,青木,帮,帮我梳洗。”
青木双眸还在滴着泪珠,被云苍惊得愣在当下。
“怎,怎么?看得出,我比你好看了吧?”
云苍苍白的脸上,艰难的扯出一抹笑,还未到眼角,就塌了下去。
青木看得真切。
“你现在说话都吃力,梳洗为何?”
云苍抚抚又涌起腥甜的嗓子眼,促狭的眨眨眼。
“救你弟弟,顺便看看帅哥如何打架。”
一口气说完,云苍急促的呼吸。青木回过神,立马过来给他喂了一口药。
“胡说八道,给我躺好。”
青木不由分说,将云苍往床板上按。云苍敌不过,突然一把执住青木的手腕,灼灼的看着他。
“青明是去战场了吧,他根本就不想我做男宠,而是为了保住我的命,东洲是我故乡,南啸于我有恩,我要死了,眼不见为净,可我没死,青木,你难道真的情愿亲人死绝,将士横尸,千万家支离破碎,就算打仗又有何用,国力不伤?民心不怨?帮我梳洗,换上红衣,我晕血,红衣溅上血,我就看不见了。”
青木定定的看着他。半晌。
“我知道,命是你的,反正眼前我也束手无策,与我没干系了。”
云苍咯咯笑起来。
“怎么样,我刚才是不是很霸气?比你在那念酸句子有看头多了吧?”
青木鄙夷的哼了一声。
“想你也做不出来如此诗句。”
“我才不屑去做。”
“你是不会。”
“快给我梳洗,哪来那么多话。”
“到底谁话多啊。”
“你!”
“信不信我扎你几针?”
“我错了,青木大人。”
“哼!”
嘴仗中,云苍焕然一新。被青木扶着上了马车。
“青木,我睡一会儿,别以为我死了,半途把我扔了啊。”
还在驾车摸索中的青木,神情紧张,唔了一声,连顶回去都没心情了。
“吊气最长也就一个时辰,我要赶快,这马为何总往左边跑…”
战场,素来与惨烈,绝望,悲壮挂钩。
东洲与南啸交战的两国边界,也未能免俗。
瑟瑟冷风,吹来早已让人麻木的血腥味。
慕锦玄拎起衣角擦掉匕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