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朝预知的方向发展,鳯月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那即将到来的结局,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或许只是最后的垂死挣扎吧…
翌日月臧才带着鳯和鳯古回来,还有一个并不认识的老者。
而月臧从宫外带回来的那个老者,除了第一次来看过鳯月左肩的咒印图案后,就再也没出现过,鳯月能够感觉到,他们似乎瞒着自己在做些什么。
鳯月也没去多在意,他已经对命运妥协了,不是吗?
之后不久卿雉也回来了,但是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听说傅翌尘和苏昃在南零遇见了一些小麻烦,所以许琛离和柳慕昇过去协助了。
而卿雉带回来的药似乎有些效果,虽然愈合不是很明显,但是伤口已经不会沁出细小的血珠了。
一并的还带回来了一个消息,宋弥生不在白亓。
看见鳯月黯然的神情,卿雉难得的安慰他,说宋弥生或许在找来东隅的路上,他们只是错过了而已…
虽然知道事实可能并非如此,但是鳯月难免的有了一丝期待,或许能够见到宋弥生最后一面吧!他想。
一眨眼就到了五月,鳯月的伤口终于结了痂,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在此同时,再也没有回来过的苏昃一行人飞鸽传书,让月臧做好准备,五大长老之一的金长老,即将到来…
将死之人,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呢?——
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了。那一个只见过一面的老者,再次出现在鳯月面前,鳯月知道,当初他们瞒着自己的事情,如今还是要说出来了。
月臧端来两碗灰黑色的药,一碗给了鳯,一碗给了鳯月,鳯月见鳯也接在手中,眉头不禁皱起,“这是什么?”
“能让人暂时失去知觉的药。”
鳯月再一次看向鳯手里的药,问道:“你们打算做什么?”
月臧此刻也没打算瞒着鳯月,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们的计划,他指着那个老者,说道:“他曾是南零的医者,知道一种植皮之术,我们打算将你身上有着咒印的地方剜掉,转移到小鳯的身上,从小鳯身上取下完整的皮再覆盖在你的左肩。这样一来,木巫的那些人会把重点放在小鳯身上,而你只要过了六月,就安全了,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鳯月一瞬不瞬盯着月臧的唇,他没有去在意鳯古和鳯在一旁附和的话,有些木讷的说道:“你怎么可以如此轻易说出这样的话?如果小鳯被他们抓住了怎么办?他们会划开他的手腕,然后让他流光血ye而死的。这些你都不在意吗?”
感觉到手腕被轻微的拉扯,鳯月偏头看向了鳯古上下阖动的唇,他说,“月儿,不许和你爹爹这样说话!!”
鳯月还没来得及回答他,月臧已经搂住他,看不见他们的嘴形,鳯月也不知这些人张张合合在说些什么,然后很突然的眨眼,再入眼的世界完全改变了,一切的一切都失了颜色,变成了黑白。
鳯月突然推开了月臧,还能看清他们疑惑的脸,鳯月有些恶意的笑了起来,他让自己变得面目可憎,然后狠狠的摔了手里的药碗,大声的吼道:“他不是我爹爹!”
“我没爹,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我一个人独自活了十九年,我不需要任何人!我不需要你们的施舍补偿,鳯月已经死了,我也要死了。”突然又拔高的声音,鳯月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秦叔络,“叔络我们都去死掉吧!这样就能回去了,回到我们的世界。再也——再也不要回来了。好不好?好不好!”
鳯月像似魔障了一般,嘴里不停说着,“死掉吧,一起死掉吧…”然后他突然爬在地上,拾起刚才碎掉的碗片,重重的划向腕间,还好几人反应迅速,将碎片抢了过来,才不至于让鳯月将伤口变得严重。
没有疼痛了,手腕的鲜血不停的流出,鳯月瘫在秦叔络禁锢的怀抱里,眼睁睁看着卿雉替他包扎伤口,他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人的触碰了…
鳯月抬起头,冲着月臧、鳯古和月鳯用尽全力的吼道:“你们走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对于他来说,无声默片一样的场面,月臧几人听见的,是他包含绝望的嘶哑。
月臧眼中的无助和担忧,鳯月已经没有Jing力去在意了。等三人踏出房间,鳯月残留的感觉在那一刻知道自己松了一口气,可是他并不知道,在那同时,嘴里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然后他看见秦叔络和卿雉紧张的的脸凑在自己眼前,好像就连最后一丝的感觉也要消失了,鳯月强迫自己开口,“别,告,诉,他,们。”
一字一顿的说完,迎接他的是毫无意识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