鳯月躺在软榻上,月臧已经离开,此时陪在他身边的是秦叔络。见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鳯月无奈的叹气,“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叔络沉默了片刻,组织好语言才所说道:“还记得青沐给我下药那次吗?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我只是秦叔络,但是后来在我的梦境里多了许多其他的东西,在小皇帝十二岁那年,他和鳯岚第一次发生关系后,我便作为秦叔络从鳯岚的身体里被分割了出来,就连鳯岚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一梦醒来,我便知道了鳯岚就是秦叔络,秦叔络就是鳯岚。我当时想了很多,我知道鳯岚的伤害对你来说太过深刻,所以你才会如此决绝的打算忘记他。所以我就想,不如就让自己以秦叔络的身份陪在你身边,至少这样你不会对我疏离逃避…”
“阿月,我很抱歉对你隐瞒这些事,但是我不后悔,我知道自己以前混账,害你受了很多苦,我不祈求你的原谅,至少你别赶我走,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当初以为你死了,我觉得自己也没了活下去的念头,我知道这是自己活该,直到失去才懂得珍惜…阿月,你就当我是你的叔络,鳯岚死了,他跟着当初的鳯月一起死了,我们还是做从那个世界来的我们,一切都没有改变,可好?”
鳯月任由秦叔络将自己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回答他,“真的能够从头来过吗?那个世界来的鳯月并不喜欢秦叔络啊。”
“没有关系,阿月不管喜欢谁,我都会祝福阿月的,再也不让阿月难过了。”
鳯月呵呵笑着将头埋进秦叔络的怀里,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作为鳯月将秦叔络当做依靠,还是变成了小皇帝在渴求鳯岚的温柔。
鳯月有那么一瞬,感觉这个怀抱好像并不存在,周围一切都静止了,他害怕的反手搂紧秦叔络,可在下一刻又恢复了原状,鳯月有些恍惚,木讷的闷声说道:“好像有些来不及了啊…”
细小的声音只有他一人听见——
鳯月的Jing神已经大好,只是腹部的伤口,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愈合的迹象,就像似失去了再生能力一般。
从这一个伤口开始,鳯月觉得心里某种不安愈来愈浓烈。
那种不安,不知是否也有人体会到了?…
鳯月一直被月臧细心照料,后来也见过那个叫苏昃的人,或许是神明给木巫族人的垂爱,他并不像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倒像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
苏昃并未在东隅呆多久,鳯月Jing神大好之后,他便带着傅翌尘去了南零,想办法阻止五大长老到东隅来。
由于鳯月的伤口一直不见愈合,所以卿雉提出去白亓,回他的药庐看看有没有可以治伤的药物,许琛离想要帮忙也一并去了,随行的还有施景方和柳慕昇,主要是两人都不放心卿雉一个人回白亓,面对宋弥生。
卿雉临走,鳯月拜托他替宋弥生带去一句话,他想见他。鳯月让卿雉不可强求宋弥生。
…他们全都以为,只要阻止五位长老到东隅来,保护鳯月直到六月过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鳯月的生命已经在悄然流逝…
没有人发现鳯月的异常,而鳯月也极力的隐藏自己的异样。
月臧为了不让鳯月觉得腻味,所以每日都变着花样替他准备不一样的药膳,以及一些滋补的rou汤。
一日,鳯端来月臧替鳯月准备的滋补的鸡汤,鳯月尝了一口,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他用勺子轻轻在瓷碗中搅拌,沉在碗底的鸡rou和枸杞浮了上来,鳯月重新舀了一勺汤,放在鼻只下面闻了闻,掺杂药食的香味让鳯月再次尝了一口,之后像似不确定一般,又一连喝了许多口,直到鸡汤见底,鳯月脸上的表情也沉了下来。
鳯在一旁也瞧见了鳯月神情的异样,关切的问,“小月怎么了?”
看了鳯一眼,鳯月摇摇头,笑着说,“没事,就是想吃酥酪了。”
鳯闻言,立马笑弯了眼,“这还不简单,我这就去叫爹爹给你做,爹爹做的糖蒸酥酪可好吃了。”
有些孩子气的模样,倒是出卖他自己想吃的心思了。鳯欢欢喜喜的跑去找月臧了,鳯月在他离开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立马沉了下来,他拿过一旁放着的糕点,每一样都试着咬了一口吞下去,最后妥协的沉下了眼睑,他、没有味觉了…
似乎不安还在加深,接踵而来的失去,鳯月仿佛预料到了结局,他变得麻木、不在意。
失去味觉的三天后,鳯月再次发现自己没了嗅觉。
每日月臧都会抱着他去院子里的樱花树下晒太阳,腹部的伤口无法愈合,所以他不能走动和长时间的站立。
原本充斥在空气中,淡淡的花香,他已经闻不见了,什么都闻不到了。
似乎又过了几日,耳边的声响渐渐变得寂静——
他是不是快要听不见了?就连手里的触感也变得迟钝…
鳯月腹部的伤口始终没有愈合的迹象,人也变得沉默,月臧几人发现鳯月经常发呆,有时候叫他也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