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晗顺着九里巷的岸边慢慢的走着,亦不为漫步,亦不为等人。天色已晚,灯火已暗,寒风呼啸着侵蚀亦晗单薄的丝衣,他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寒意,也许这些寒意与心里的冷比起来真的可以忽略不计了。
亦晗在岸边的长着青苔的石板台阶上坐下,看着一朵朵莲花灯迂回着漂荡着。
九里巷水路上莲花灯闪着点点星光,照亮了一路的暗淡。
每一朵花灯上都寄有一个心愿,它们顺着九里巷曲折的水路漂流,直到愿望实现的那一天。
而亦晗,却连许愿的心都没有。
他不想回那个家,不想让“他”的娘看到他满脸的不快而担忧,可是除了那里,自己在这个时代还有什么归宿呢?
自己是否也如这小小的莲花灯,顺着命运的洪流,漂转至前,然后在某一处沉没?
无心恋战,却成了众炮之矢,就连“自己”从小长到大的玩伴,也为了自己的某种目的给自己设局。。。
亦晗思索着,心一次次被揪紧,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代替瞳澈是福是祸言之尚早,但撇开对瞳
澈亲友的责任不谈,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好好想过自己存在的价值及意义,这样的生命不是太可悲了吗?
浓密的睫毛在月光下扇动着,格外动人。
“‘落花不语空辞树,流水无情自入池。’
古人望叶零落花叹惋,今瞳公子却对着这小小的莲花灯,岂不图添伤感?”一阵低沉而有磁性的男声传来,亦晗警觉的回过头。
是那个穿着一身贵气的米色锦衣人,那个花灯会上遇见的人。
“是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亦晗诧异的问着。
“还能是谁,你那个青梅竹马的秋公子?至于你的名字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今
年花灯会的夺魁者,置众人于风雅颂乱局脚底摸油的瞳澈瞳公子。”锦衣人你紧不慢的说道,黑暗中
看不清他那张极有霸气的脸,却感受的到那股压迫的气息透过语调传来。
“公子若是来教训瞳澈的,那瞳澈受教了,公子请回吧。”语调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亦晗转过头继续看着水里的花灯。
“不,瞳公子误会了,在下听闻瞳的大作甚为欣赏,对瞳公子如此情Cao更是敬佩不已,又何来教
训之说。只是看到瞳公子望着这小小的莲花灯,如此消沉,颇让人有些于心不忍。”锦衣人忽然语调
变轻,言语中霸气仍在,却多了一味莫名关怀。
亦晗手掩嘴角,轻浮的笑道:“悲叶零落花,悲着小小的莲花灯?我看公子怕是要误会了,瞳澈
刚刚只是在思考究竟是繁花凋零比较可怜,还是瞳澈比较可怜,猛然悟到,繁花落后依能随水漂至心
中所寄托的地方,可是我。。。”说罢将脸移至一边,只剩月光下半面剪影,看不穿他失落的表情。
锦衣人从黑暗中走出,修长的剑眉多了一波褶皱,冰冷眼眸中竟透得出一缕忧虑。他轻轻的走近
亦晗,一手将其的下愕拖起,另一支手,很小心的为他拭泪。
自己怎么了,从来都是冷血的自己。却为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男子,煞费心思。锦衣人想到,可
是却有丝身不由己的感觉在促使着他身体行动。
亦晗无神的看着他的动作,一语未发。
是不是太累了,心墙也松懈了。亦晗不得而知,只是想,此刻有个人安慰也好。
锦衣人看着他的忧伤,他的无神,抓起他右手的衣袖,说到:“跟我走。我带你去一处地方,你
定会喜欢的。”语气,似邀请,但更像命令。锦衣人拉着亦晗飞速的向九里巷深处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我认识你才不到一天,连你名字都不知道,你带我去何处。”
亦晗挣扎着,想用未被束缚的另一支手敲打着,想摆脱那只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温暖的大手,
那种质感很舒服,很温暖,亦晗本能并不讨厌,但他清楚的知道,在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
下,这样下去会很危险,自己死了一了白了,但他不能拿瞳澈的身体开玩笑。
尹溪尘停下脚步恍然大悟似得,然后轻笑着回过头,郑重其事的说到。“啊~你还不知道在下的
名字?尹溪尘,记住是尹。。。溪。。。尘。现在我们算认识了,走。”罢了就继续疾行。
“不可以,尹公子,就算认识了,我也不能和你去,夜深了,家母一人在家,她。。。”
她无人照顾会很不方便,一个人在家会很危险。可还没等亦晗说完,尹溪尘仿佛看穿了他的心
思,插到:“令堂已经知晓在下要带你出去了,她还让你我二玩得愉快,更何况,在下以派丫鬟贴身照顾
她,你大可放心。”
既然母亲允诺,想来此人也是母亲认识的人,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但这个人,竟然可以断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