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长,我们守了半小时了,按理说早该出现了,怕不怕……”
那人不说了,闻者却明白后半句。吴所长脸色愈沉,不断被摩挲着的手机仍旧犹豫不决地开了关、关了开。
一声海鸥鸣叫,吴所终于立定主意,滑开锁,拨了江白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吴所长啪地扔下手机,仿佛那是炸弹避之不及。他看它几眼,又慢悠悠捡起,放在裤袋里。“通知所里,调卫星。查一查江组长最近行踪,以及附近情况如何。”
众人心头一冷,默默不语。
药
独立病房里,满眼沉静的白。
柳长卿仰躺在床上,身上绑满了厚厚的绷带。绷带一缠一缠,像无尽的枷锁,锁住身与心。他面上清冷,隐隐透着狠戾与绝情。
方玖推门而入,看他醒了,温和笑着安慰他:“醒了就好,疼几天就不疼了。”
柳长卿挑眉,望向他的眸中多了一丝炽烈。“多谢。”
方玖坐下,欲言不言,最终他抿了抿唇,有些紧张地开口:“你是谁?”
柳长卿忍痛抬起右手,掌心向下覆在肚脐处。而后朝他得意又恣肆一笑:“它在我这里,你说呢?”
“Q。”只一个字,方玖眼中的紧张通通化作了汪汪桃花酒,又甜又醉。
午阳开始向西,而夏风轻扬起窗纱,难得四顾静好。
第二日。
柳长卿趁着方玖不在,不顾方玖叮嘱,硬是自己勉力坐起倚靠在墙上。百无聊赖,他伸手拿过柜子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哆啦A梦唔,哆啦A梦唔……”
“卡瓦里省世纪之书……”
“关于《安丰遗事》,有专家说它是伪作,我不认……”
“千里航空一航班昨日十一时零八分紧急迫降,据了解,迫降原因为突发异常气象。航班机长当机立断,采取紧急迫降。接下来请看具体报道……”
柳长卿放下遥控器,任由播报员的声音绕在虚空里。他拉开抽屉搜了搜,随即意料之中的冷峭一笑。他昨日明明看着许容生按他要求瞒着方玖放下一盒烟,可今日再看,果然被方玖趁着他睡着偷偷拿走了。
他无奈倒杯水,凑到唇边。
“治管所通报,昨日在五灵临天望洋执行任务时,一名高级人员失去联系,”电视屏幕里映出一张俊俏的脸,西装笔挺,一本正经却自有风流眉宇。“请民众积极提供线索,为为我们默默负重前行的可爱的人贡献您的一份力量……”
柳长卿蓦地止住了所有动作。
一间废弃小屋内,光线暗弱,一地凌乱,满覆灰尘。看来是许久没有人光顾过了。
这间小屋藏在废厂附近,荒草掩映,又因废弃许久,极不惹人注意,确实是很好的避风之处。
“是谁泄露的?”
晋褚一飞帽子,恶狠狠瞪着或坐或立的三人,怒气冲天。他一拍桌子,扬起了刺鼻的尘。
他目光逡巡一圈,“没人认是不是?还是说,你们不认为有人泄露?”
徐霁偷偷觑了旁边两人一眼,他双手交握,这会儿倒像是一个遵守纪律的乖孩子,完全没有鞭笞柳长卿时的无情Yin狠。他说:“我们几个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会泄露呢?估计是被天眼抓到了吧。”
晋褚只YinYin冷冷地看着徐霁,而他苍硬的语声却砸在众人心头:“入了惊舆山,换了车,再趁着旅人多的时候出山,要查,哪能这般快?所以,到底是谁?”
最后几个字,晋褚说得咬牙切齿。这一次行动失败,无疑对柳长卿是有利的。检侦组那边一定会对柳长卿加强监视与保护,下次还想得手,恐怕就不容易了。
他如鹰般狠锐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三人身上。
静得落针可闻。
“是……是我,”韩域犹犹豫豫地半举起手,“不是,不是我。是……”
徐霁与韩瑾齐刷刷地看向他,震惊又愤怒。而晋褚,似乎早已预料到一般,只无情地朝他笑着:“说清楚点!”
“是……六点左右,Q先生的闹钟程序开了手机,估计是那时候被他们查到讯号。”
韩域低头,小声嗫嚅着解释。
晋褚一捏他瘦尖的下巴,“你那时做了什么?”
韩域沉默,敛眉忍痛。
“或者说,你那时候没做什么?”
韩域哀求的目光深深投向他,似有爪牙在挣扎。“我……我没有立刻关机,没有及时告诉你们。”
“为什么?”一字一顿,一字一拉,又沉又硬,如岩石。
徐霁算是明白了,他看韩域不说话,起身盯着韩域冷嘲道:“忠心还是有的,所以后来我接过手机的时候它是关机了的,只是三两分钟,功败垂成。误事的,还是你那泛滥的同情心。”
泛滥吗?其实并不,只是偶尔有些于心不忍罢了。可相较于他们来说,在组织中,的确是误事的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