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世人不明白,便是天帝也有他不懂不知之事,然而我却叫百晓镜,世上的一切映在我的身体表面,不过也就那么块地方。凡是这世上发生过的,全都藏在我的肚子里,随时等着他人来过问,他人来探究。
最开始我是风光过一段时间的,被进献给天界的时候,众仙之主的白冽星君,地府之王的冥夜,皆沉迷于我的风采,抢得死去活来。
天帝两方为难,只好将我暂存在自己的寝宫内。我在那金碧辉煌的地方呆了几天,总有一堆仙人偷偷摸摸地溜进来看我,然后问我:
“百晓镜啊百晓镜,你说冥夜和白冽究竟谁更厉害些?我等应该去抱谁的大腿更为妥当?”
我说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我所能解答的范围,但是。。。。白冽由殿外一朵仙莲走到如今的位置,我皆看在眼里,有不了解的我都可以一一为你们呈现。
众仙挤在我身前看完了快进版的白冽□□之路,突然就统一战线,有了共同的选择。
我道:“论心机谋算,白冽总归是在这世间活过长久的时间,摸爬打滚,自学成才,自然更胜一筹。而冥夜乃是天地所生,刚出世便权势滔天,又有无边法力加身,更无七情六欲,脑中的弯弯绕绕定是比不得白冽星君。”
众仙顿时如吃了一打定心丸一般站稳了阵脚,议论纷纷了一番后,转而问起家长里短,儿女情长,八卦趣闻。
其实我也不算说错,在众仙来找我解疑之前,白冽早已来寻过我,他许诺我,若我归他麾下所有,他必让我受世人敬仰,众仙追捧,享永世颂扬。我自然心动。仅凭他窥探到我内心所望这一点,他确实工于心计,较那个武力威胁我的冥夜要强得多。
但我同众仙说的却只是一半,诚然白冽谋算更深,然而冥夜的法力本来源于天地万物,先天条件之优异非白冽这种后天努力的可以媲美。那人的法力可以撼天动地,更可以将我等挫骨扬灰。只是这些,我便没有告诉众仙了。
我已答应白冽,若此次他不能夺下我,我便到那Yin暗的地府中去做他的内应吧。然而我深知他的狡猾,怕他过河拆桥,或者许我黄粱一梦,便要他与我结下带有法力束缚的盟约。
他犹豫了很久,这也在我意料之中,他这种人是不能有弱点的,若是结盟,我便成了他的弱点,然而最终他还是答应了。这也在我意料之中,因为。。。。
他实在是太想赢了。
他这种人,一旦赢惯了,便决不允许自己输一次半次,他毕生所求,不过是站在高处,自然不许谁人和自己平起平坐。又怎容得下几次三番挑衅他的冥夜呢?
后来我落到冥夜手里,他却对我兴致乏乏,任我呆在角积灰尘长蘑菇,我寂寞难耐地挨过很长一段岁月,他才将我从杂物堆里找出来,拂去我身上尘埃,造一个幻境将我放进去。然后要求我日日夜夜地播放人间的景象。
我知道他的恋人死于他和白冽的争斗中,而上神答应了他为缘由重塑金身,修复魂魄,答应的条件是他将乖乖地守着这个鬼地方,不要再闹别扭,不要再打天界,并且。。。绝不再派人去人间打扰缘由的转世。这人划破了自己的身体,用食指沾着心脏黑色的血ye立下誓言,而与上神缔结的盟约将永远约束着他,他再也见不到缘由了,却答应得如此痛快,如此头脑发热。
上神占了他的便宜,在那个时候,他是没有思考能力的。
于是他借着我了解人间,了解缘由将去的世界。偶尔透过我监督上神对缘由的修补工作,看一眼,他便痛苦地浑身发抖,整个地府的孤魂野鬼都被他的神威震慑,捂着头发出可怕的哀嚎声,我看着他因为痛苦而痉挛的侧脸,觉得那些惨叫与哭泣其实全都是从他身体里发出来的,整座地府都在为我眼前这位可怜人哭泣。
后来,有一个男孩子占据了我的镜面。
他如痴如醉地看着,有时发出嗤嗤的笑声,有时安静得像是死了一样,有时便捏紧了手掌,似乎攒着抹灭一切的怒气。然而更多的时候,他的表情载满了让我难以理解的苦楚,我由是看遍了这位王的喜怒哀乐,感受到他刻在骨子中的那种深深的无边无际的寂寞。
冥夜痴迷于我给他的影像,简直忘记了时间。我常害怕他就这么一直永远地看下去,幸好他还能惊醒,大概看得到触不到对他来说也是难以忍受的事吧。
知道白冽开始重拾术法的时候我便做好了欺骗冥夜的决定,幸好他也很烦看见白冽,更烦看见白冽和那个男孩子在一起,于是我便只给他看他想看的画面。
有一次,那个男孩子趴在黑漆漆的桥洞下,哆嗦着用报纸将自己裹成一团,他便走近我,将他冰凉的手指放在我的镜面上,轻轻地触碰着镜中的那张黑乎乎的小脸。。。
那天我听见他叹了一口气,还是那第一次我听见他发出叹息。以他的地位,似乎没有什么可可惜遗憾的,所以这一口气便像是来自亘古洪荒前一般,攒着太久的感慨幽怨,他一直等着,直到现在才将它呼出口来。
多么可笑,他本该没有情感欲望,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