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怪物。它是来接我的。”
二娃拍拍屁股上的泥巴:“你要走了?还会来吗?芳芳姐姐彻底好了吗?如果我想你了,我要去哪里找你?”
林渊看看二娃跌坐的地方,看看二娃:“可能是缘分,那匣子,你就替我保管吧。”
二娃茫然:“什么?”
一瞬,林渊不见了。二娃抬头,林渊坐在大黄胖子背上,飞走,消失。
老谢的红薯烤好了,浓浓的香味飘散在空气里,小猫趴在地上嚼焦焦的红薯皮,傒囊在边上,吃一口红薯rou,说一声“好烫”。金累藏在招牌后,呼呼红薯rou,扔嘴里,细嚼慢咽。背包客掰开红薯,搓搓手,再掰下一小块放手心,喂小金毛。小金毛甩甩尾巴,嚼嚼红薯,再蹭蹭主人大腿。背包客笑笑,用放小块红薯的手摸摸小金毛的头。可烫死我了。
叶乔还沉浸在背包客的故事里出不来,眼下的红薯香喷喷地沁进他的胃里,他喉咙轻轻吞咽一下,垂下睫毛,看看橙色红薯心,又侧头看笑得一脸灿烂的古尘,接过,“好香。”
背包客道:“好多年没吃红薯了。当年爷爷他们穷得只能啃红薯,我们可别浪费。”接着,舔舔另一只喂自己的手的手指。
叶乔低着头,郑重地掰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红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背包客圈着嘴吹红薯:“啊?哦,你说我爷爷什么时候失去记忆什么时候想起啊。”
叶乔道:“嗯。”
背包客笑一声:“你跟你爷爷一样,话锋转太快了。林渊离开后,我爷爷的记忆里就没有林渊了。恢复记忆,是十三岁那年。头年,芳芳死了,她爹把她埋在她娘的坟边上,但春天的时候,没有从墓里爬出来,大家都认为她是死了。那时候死人很正常,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什么春生秋死,也没有前几年的记忆,什么都没有,就是人的命,该到的时候就到了。不过我爷爷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挖开了那个路口,找到了小匣子。记忆,差不多就是从那时候想起来的。其他人没有。不过芳芳爹一直眼睛痒,可能眼睛有什么毛病吧。”
叶乔道:“我不是林渊的孙子。他叫林渊,我叫叶乔。”
背包客自以为懂了,点点头:“明白,外孙嘛,都是孙字辈的。”
边上的古尘笑得不能自已,趴在上,“继续继续。”
叶乔白古尘一眼,古尘捂着嘴忍笑,背包客又嚼一口红薯:“我估计我爷爷说的谢谢,是谢谢林渊给了芳芳几年正常生活吧。”突然叹口气,叹出红薯味,“我突然觉得我爷爷是最可怜的人。他记得所有事情,又不能跟其他人说。我记得小时候我爸妈把我扔给爷爷带,爷爷就整天跟我车轱辘这些事,听一两遍觉得新鲜,听多了烦躁。我爷爷离开之前还在跟我说这事。那一次,我突然挺伤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爷爷给了我这个匣子,我偶尔会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突然就明白了,明白了爷爷,也明白了林渊。叶乔。”
叶乔掰红薯的手一顿:“嗯?”
“你们做的事情没错。”
叶乔垂眼吃红薯,古尘工工整整地坐在椅子上。两个人谁都没有回答背包客的话。
中午饭后,背包客带着小金毛离开了。他从他爷爷那里听来的故事一鳞半爪,乱七八糟。他没有把小匣子留给叶乔,他要继续带着它上路,继续找林渊,就算找不到,也要这么走下去。金累也离开了,用小匣子换了老谢酿好的酒。浅黄色的酒,小艾姐姐教老谢酿的,不仅能喝,还能指路。
叶乔坐在后院廊下,轻晃白瓷酒杯里的酒:“是Yin间的路吧。”
“对。”身边的古尘答道。
叶乔淡淡道:“母亲疼小儿子,所以想让大儿子陪她一起去,但她又舍不得,于是选择了一直在照顾自己的女儿。她不想死,一直躺在坟里等女儿。女儿被她拖死了,她钻进女儿身体里,爬出来。春生秋死,秋死春生,周而复始。活着的,一直是母亲。林渊把小匣子埋在三分路口,是让母亲选择。生,还是死。她选择了生。以她女儿的身体,在世上多活了几年。眼睛发痒的父亲,全身发抖的哥哥,口渴的弟弟。是惩罚。是对母亲活着的惩罚。”
古尘揽过叶乔的肩:“春生秋死,秋死春生。母亲走了女儿的路,所以林渊……”
叶乔垂头:“林渊说的有缘,是女儿跟男孩的缘分。女儿的灵魂一直在平整的坟里,林渊用小匣子装着,埋在地下,等着母亲死去。母亲走了,男孩挖出小匣子,救出那个女孩。女孩不能投胎了,她的路,都被母亲堵住了。男孩一直在照顾女孩,一直到死。那声谢谢,不是谢林渊让女孩多活了几年,是一直活着,陪在男孩身边。现在的小匣子,不止有那个小女孩,还有,小男孩。”
古尘伸出另一只手,覆上叶乔握着酒杯的手,手指稍稍用力,酒水向外喷洒出去,浇灌花草,“这酒还有一个好处,不醉人。”
叶乔闭眼:“安静和安欣的路,是在秋千那儿吗?”
“对。别怕,有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