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加香料的青衫女子,却发觉自己的嗓子异样得干哑。
苏青遥闻声素手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即起身回过头来,宛然一笑:“阿诤,你醒了,可要喝点水么?”
聂诤刚刚醒来,脑中一片混沌,只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能想起来,然而却头晕得厉害,怎么也想不起来,只依言点了点头。
苏青遥动作轻柔地从半沸着的炉子里倒出水,轻轻吹凉一些,这才放到床头,然后动手扶聂诤半坐起来,在他背后垫了两块枕头,这才把茶杯递给他。
聂诤的身体仍旧很轻,苏青遥扶着也没有花多少力气。她听到虞锦说聂诤遭逢这一截也算是因祸得福,反而有了痊愈的希望。然而她不是医者,这时候倒是完全看不出来聂诤身体好转的迹象。
她只能看到这个男人喝了两口水,稍微清醒了些,便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背倚在枕头里,脸上慢慢地有了痛苦的神色,那些痛苦、悔恨、悲伤混杂在一起,在那双浅琥珀色的瞳仁里仿佛翻腾沉降,却无论如何无法消弭。
“青遥。”聂诤的语气稍微有些低沉,混杂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同样也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绪,“我不该去见母亲的。”
“阿诤。”苏青遥一只手搭到他肩上,另一只手缓缓地在他胸口揉着,帮他平顺淤积在胸口的气息。
聂诤闭了闭眼,脸上的情绪终于慢慢地统统消失不见,这个青年,终于重新变回了那个聂七公子,重新睁开眼,镇静地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苏青遥手里的动作顿了一顿,终于开口道:“二十余日了。”
聂诤呆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这句话意味着什么,骤然回头,牵动了一阵咳嗽:“咳咳咳……二十余日?!简容呢?!她已经出嫁了么?!”
苏青遥拍着他的背脊,应道:“就是今日。”
聂诤只愣了片刻,随即道:“青遥,扶我起来,肃王娶妃,我要去观礼!”
肃王立石简容为正妻的事情,是以石简容与聂七公子交好为前提的,既然如此,聂诤怎么能不出席呢?!
苏青遥迟疑了片刻,也知道聂诤下定了决心的事情绝对无从更改,便立刻去给他抱衣服来。
聂诤昏迷了二十余日,身体虚弱而无力,几乎全靠苏青遥支撑着才好不容易走到轿子上,又在怀袖和另外两个小厮的搀扶下上了轿。
“青遥,你在这里呆一会儿吧,等我回来,再细聊。”聂诤半倚在轿子的软垫里,透过车窗温声道,“我昏迷这么久,应该发生了不少事,等我回来了你再告诉我吧。”
苏青遥看着那张尽管仍旧俊美得几乎出尘离俗,然而如今连嘴唇都丝毫没有血色的脸,默默地将那一句“你回来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咽了下去,低声道:“好,你早些回来。”
她看着载着聂诤的轿子慢慢离开院子,默不作声地独自站在院子中没有动。
她想起前几日里,乐至来看聂诤的时候对她说的话:
“最多再一年,再过一年,我就让你带着阿诤离开这个地方。虞锦说阿诤的身体要是能静养,或许能痊愈,到那个时候,你就带着他远远地离开这一切就好。”
“但愿你能信守承诺。”苏青遥独自站在这初冬的寒风中,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轻声道。
————
鞭炮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长长的红纱远远地铺在京师青色的路面之上,绕着大街小巷。京师的百姓们熙熙攘攘地站在路边,热热闹闹地挤来挤去,看着肃王迎亲的队伍从京城之中游行而过。
一百八十名七八岁大的童子走在最前面,大声唱着喜庆的童谣,他们手里持着几乎快要拿不住的竹篮,竹篮里面放满了喜糖,每走一段路,便将篮子里的喜糖扔出去一小把,惹得路边观礼的人们哄抢起来,一时倒也是喜气洋洋。
平日里看起来无比温顺的肃王游秉舟骑在高大的骏马之上,今日难得也是很有生气地一脸喜色,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向自己身旁的花轿,脸上的笑意简直掩饰不住,偶尔还俯下身,对着那大红的花轿轻声发问:“简容,累了么?要不要慢一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群太过嘈杂导致轿子里面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自从颜玖把石简容送上花轿之后,花轿里的新娘便一言未发。
绕城一周足足花了大半个上午。
大红的队伍总算绕完了整条街,浩浩荡荡地走进了粉饰一新的肃王府大门。
一套繁琐的流程做完,肃王游秉舟才好不容易有机会掀开花轿的帘子,亲手扶着自己的新娘慢慢走下花轿来。
“皇上驾到——”
“言阁老到——”
“聂阁老到——”
一声接一声的通传次第响起,肃王带着一干人赶紧下跪行礼,却被大步走进来的皇帝游仕均一把扶住:“免礼免礼,大家都平身!今儿是我皇儿的好日子,怎么能让皇儿行大礼呢!哈哈!”
游仕均生得威严,面有虎相,虽然须发已经花白,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