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碎。
孟初霁宛如晴空响起一道惊雷,将他震得双眼眩晕耳朵失聪,前线探子嘴巴一张一合再说的什么,他听不清的, 只有脑子嗡嗡地响着,双腿虚浮,跌在椅子旁。
“闭嘴, 滚, 我儿怎么会那么容易死!你,该死,谎报军情!”温华珠拍椅而起,好似是疯了一般,瞪着眼睛毫无仪态, 与泼妇无异,“来人啊,将他拖下去……”
孟初霁机械转眸看向她,茫然无助地唤了声:“母后。”
温华珠与他对望,看着他一刹爬满血丝的双眼, 凌乱得可怕, 不知怎地, 就抑制不住流下了泪,然后偏过脸去, 扶着身侧圆桌低着头, 眼泪一滴滴砸在桌子上, 喉咙中发出拼命想忍但又忍不住的尖锐呜咽。
孟初霁也想哭,只是待他慢慢回过神来,却是一反常态的极度冷静。
他看向那即将被人拖出殿中的探子,大声道:“等等!”
探子惶恐求饶:“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孟初霁咬牙问:“你说陛下死于战中,那陛下此时葬身何处?”
探子道:“七星谷。陛下飞沙关大败大凤骑军,援助七星谷大楚孟家军,不敌大凤骑兵五万步兵来援,与孟家军一起全军……全军覆没。”
孟初霁瞳孔猛缩,声音颤抖哽咽:“你说什么,孟家军?”
“是,大楚孟家军,将领孟义山。”
“不可能!”孟初霁情绪终于失控,“我爹和秋瑜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输!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他爹是大楚骁勇善战的战神,裴璟文武双全足智多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要去找他们。”
孟初霁拔腿就往殿外走。
脑海中什么思绪都没了,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七星谷。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娘娘,娘娘。”
嬷嬷见情况不妙,忙替温华珠拦着。
温华珠痛哭厉喝:“站住!”
孟初霁步伐一顿,回过头去。
温华珠那双眼睛中盛着的悲痛令人心碎,啜泣之中话不成话,断断续续道:“七星谷是虎狼之地,你现在跑过去是去送死吗?你是璟儿的遗孀,你若出了事,我如何对璟儿交代?”
孟初霁握紧拳头,眼睛红红,鼻尖红红,却是一滴泪都没掉,极力忍着随时都会再次决堤的伤心痛苦,一字一句道:“那儿有我的父兄爱人,我不能不去,倘若我死了,我自己去地底向秋瑜解释,恕我不能替秋瑜为您尽孝!”
温华珠泪水凝在眼睫,被他摄人的眼神惊住,当他继续往外走时,她才回过神来,慌张喊道:“拦住他,拦住他!”
孟初霁已经走远了。
马儿在街上呼啸,骑在上面的红色人影划过就像一阵旋风,马儿后面一只狗紧追不舍,汪汪乱吠,一人一马一犬横冲直撞出了城门。
日夜兼程,若不是累到极致,孟初霁根本不想停歇。
黄豆是在朝阳宫外等着孟初霁的,见孟初霁急匆匆的立马就跟上了,眼看跑得累了要追不上了,孟初霁停下来,将它捞上了马背,放到装干粮的囊袋里。
“驾,驾——”
马蹄扬起黄土地上一阵灰尘。
身后追兵穷赶不舍,毫无疑问是想对他下手多时的各方势力。
裴璟做了皇帝,多少人视之为眼中钉,如今他传出了死讯,怒火自然迁移到了他的身上。
只是他们跑得没有孟初霁快,没有人像孟初霁那样不要命的催着马儿跑,坐在马背上颠簸得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而在他们之后又有一队人马,是温华珠派人来保护孟初霁的。
跑了整整两天,孟初霁停了,因为上眼皮磕着下眼皮,身体的疲惫让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在找到裴璟之前他还不能出事。
这一停,追兵赶上来了,保护他的人同样如此,两方势力战斗着,孟初霁没空管也没心思管,一头扎在床上睡着了。
睡了两个时辰,睁开眼继续赶路。
他只盼着快些再快些。
温华珠派来的人到底是Jing锐,不是那些乌合之众可比的,三五天后,追兵全部解决,Jing锐首领与他并驾齐驱,道:
“娘娘,前方危险,您还是听太后娘娘的话,跟属下回去吧!”
孟初霁充耳不闻。
Jing锐首领无法,吁叹一声,跟在他身后。
一个月的路程让孟初霁紧赶慢赶竟是不到十五天就到了,到达七星谷附近,四处可见大凤士兵,持着刀兵徘徊。
离七星谷最近的云县,也是去往七星谷的必经之地,已被大凤军队占领,出入者须得经过重重盘查。
护卫Jing锐一看就是习武之人,难免露出破绽,孟初霁让他们停在此处,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带着黄豆过去。
一接近,果然被士兵拦下,问:“什么人,哪里来的,入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