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刑堂
长垣被谢清风点为侍寝那时尚是白天,他看着主人径自走远,终究是没有胆量跟上去问半句不该问的话。
待谢清风走后,长垣看了看天色,在心里暗自算了一下。被点了侍寝的一般是晚上才会过去,而侍寝之前的各项清洗和准备、以及侍寝的规矩教导一向是需要一个多时辰。现在时间倒是还宽裕着。
这么一想,长垣转头却是去了月澜谷的刑堂,顺道把在练武场的天钺拉了过来。
月澜谷有规,若是有当领之刑,绝不得拖延,谷外所定的,则回谷即刻便领。拖延一日,刑责倍之,拖延二日,再倍之。故此大家早都习惯了有罚赶紧领的风气,谁也不想拖一天。
长垣更是如此作想的,毕竟侍寝已是晚上了,等侍寝完再来领罚那就是第二天了。而且看主人这样子,今晚的侍寝恐怕不会好过,不赶紧趁现在把该领的罚领完,明天能不能活着从刑堂出来都是两说。
月澜谷处置他们七影的刑堂与处置谷中其他人的刑堂并不在一处,而是在内谷中一处幽深安静的半天然的山洞中,外面是层层叠叠的青翠树林。
天钺之前收到传书说免了劫火的罚,本来以为新主人仁慈,自己这个管刑堂的难得清闲几日,谁知主人刚回来第一天又被拉了过来。
按下内心的疑惑,天钺冷清严肃的面孔一如既往地毫无波澜,而后用低沉平稳到有些令人生畏的嗓音缓缓问道:
“大哥来此是做甚?”
长垣秀眉微微一耷,叹道:
“来刑堂还能做甚啊恐怕又得劳动您老人家活动活动了。”
随后微微一顿,敛了神色,脸上颇有些愁意,又道:
“你大哥我刚上任就接连惹了主人不快,犯的条例加起来可是不少,待会儿你不必手下留情,罚得狠些,不然主人若是觉得你对我放水,恐怕连你也牵累了。”
天钺心里微微一怔,一边带着长垣走入刑堂,准备器具,一边问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便是你我也从来没手下留过情。不过怎地主人免了他俩的罚却没免你的?”
长垣苦笑:
“所以说,我觉得主人估计是看我不顺眼。行了别问这么多了,你天钺什么时候也这么磨磨唧唧的了。罪名合加,按二等算,赶紧罚完了事。”
两人说话间,天钺已经将二等罪名的各式罚人的法子准备完毕,将名录一一列在桌上。而后道:
“老规矩,自己选一种吧。”
“碧凝。”
天钺这下是真惊了,月澜谷刑堂虽然规矩多罚得重,然而给七影还是有点子特权的,那就是可以在诸项刑罚里自己选择一种。这些刑责,有的是外伤有的是内伤,外伤的还分为各种不同的刑具造成,内伤则是分为针对经脉的、脏腑的、xue位的,等等。
而长垣选的这个碧凝正是会造成内伤的一种。服下碧凝之毒,此毒在两个时辰之内会不停地折磨受刑者的经脉,造成全身的痛楚。可以说比之外伤之刑要难熬得多。
长垣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直接解释道:
“主人点了我晚上侍寝,留伤痕未免不雅,主人本就看我不顺眼,我可不想侍寝时候倒了主人的胃口。”
天钺一听便瞬间理解了。他们七影的关系之紧密,并没有什么可以互相隐瞒的。侍寝也是影卫的职责之一,当年他们每人都被特训过侍寝的规矩和房事上取悦主人的技巧,虽然多年没用得到,但是也不至于对侍寝大惊小怪。
“去那边吧。”
天钺一边取出一个白玉药瓶,一边指了指那边的刑架。
七影平日里所受之刑虽严苛一些,然而这个单独的刑堂,环境却好得紧。隐于林中的这处刑堂被天钺长期打理着,干净而整洁,没有任何会令人皱眉的血腥气和Yin冷腐臭,只有那些摆放整齐的金属刑具或许会给人些许冰冷之感。
长垣轻车熟路地脱掉外衣,走到墙边,将自己的手脚缚在垂下的镣铐之上,而后服下了天钺喂过来的一粒碧凝,轻声道:
“开始吧。”
天钺闻言,眼神微微一凛,抬袖的瞬间手中十八枚银影针同时飞射而出,直入被缚着那人的各处要xue。
天钺的这手飞针入xue,在受刑人选了内伤之刑时常用,一则护住心脉,不让刑责之毒给身体造成长久的影响,二则放大受刑者的痛觉感受。至于放大多少,则是根据罪名的轻重不等而定。
长垣见了他这一十八枚银影针的路子,犹自笑了一下:
“不错,内力又Jing进了不少啊。这手法越来越唔!”
天钺眼神微微一闪,将些许担忧藏在眼底,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因为毒发而冷汗直流的长垣,默默执行着他监刑的职责。?
整个过程用了一个时辰,待长垣终于熬过了钻心刺骨的经络之痛,被天钺解了束具之时,他差点站不起身来。
“大哥你”
长垣扶着天钺借了一下力,将被汗打shi的散落长发拢到耳后,而